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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0:29:39 作者: 莫白lover
這段時間來太后的種種親昵的行為以及溫父入獄後,宸太妃的各種異常舉動全都被溫酒看在了眼裡。
他想不知道都難。
「你都知道啦?」太后見溫酒點頭後,比江塵還要驚訝,「那你……」為什麼不說出來呢?
「太后娘娘既然不願主動開口,必然是有苦衷。」溫酒提筆而就,「既然如此,子衿還是當做不知情為好。」
「子卿兄也不必對此感到愧疚。」溫酒繼續揮筆弄墨,「溫某愚鈍,並非治國之才,皇位若真傳於鄙人,才是最大的敗筆。」
溫酒看了一眼江塵,繼續動筆規勸道:「況且在下向來不喜朝堂之上的明爭暗鬥,亦無意於皇位之爭。」
一連寫了這麼多字,溫酒的手腕酸疼至極,只好無奈放下筆。
「今朝你是新帝,今後亦然。」轉而面向江塵,神情堅定,一字一句的緩緩做口型道,「是你,也只能是你。」
溫酒的態度決然,直接將江塵想要禪讓皇位的打算給否決了。
江塵不再言語,只是神色複雜的看著面前形銷骨立的人兒。
他隱隱覺得和兩人之間的關係本不該如此淡漠疏離。
但又實在是想不出來他到底和溫酒之間是否有過什麼親密的交集。
「好好好,既然衿兒無意於皇位。」太后喜上眉梢,拉著溫酒的手笑道,「那這皇帝咱不當也罷。」
又過了幾日,孫將軍和溫丞相兩人即將各自啟程,分別前往流放之地與皇陵。
北風呼嘯,大雪紛飛,吹得人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城門洞下,孫將軍與溫丞相各站一側,隔著飛雪對視。
「雲長,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孫將軍看上去滄桑了許多,「咱們明明說好的……」扶塵兒上位,共同把持朝政。
「長益兄,你心裡很清楚。」溫丞相抬頭望天,任由外面的雪花被風吹落在臉上,悵然若失,「我只有爬到最高處,才能擺脫這一切……」
「所以你一直以來都是在利用我們兄妹二人,對嗎?」
溫父沉默不語,兩人就這麼靜靜地對視著。
孫將軍不由得苦笑,「為了權勢地位,你當真絲毫不顧昔日舊情?」
眼神里寫滿疲倦的溫父,緩緩開口道:「我也曾想過放手,可先皇他一直在步步緊逼……」
我只是想安穩地活下去,又有何錯?
溫父臨行前,昏迷多日的溫夫人好不容易醒了。
雖然她的身體還很虛弱,卻依舊堅持前往城門去送溫父最後一程。
肆虐的風雪不知何時停了,但天空卻依舊是陰沉沉的,似乎在醞釀著新的風暴。
時隔多年,溫夫人再次換上了溫父年輕時最鍾愛的那件杏色舊裳。
「夫君,今後你要多多保重。」溫夫人熱淚盈眶,戀戀不捨地拉著溫丞相的手,強顏歡笑道,「莫要牽掛我們娘倆兒,妾身會好好照顧衿兒的。」
「怎地穿這麼單薄,莫要生病了。」溫丞相將自己身上的外袍解下來,為其披上。
「夫人,忘了我吧。」溫丞相無聲地望著溫夫人好久,再也忍不住哽咽了起來,「我不值得你這麼做……」我配不上如此好的你。
「夫君,你在說什麼胡話呢?」溫夫人用手背隨意擦掉自己臉上的淚水,又去為溫父拭淚,「這輩子能嫁給你,是妾身的福氣。」
兩個人就這麼對望著,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訴說,場面極其的煽情。
可就在這時,一個不速之客的突然到來,打破這郎情妾意的感人場面。
「雲長!」宸太妃披著雪狐斗篷外套,撇下一眾宮人,直直地奔向溫丞相。
「雲長啊~」宸太妃一下子撲到了溫丞相的懷中,淚流滿面,字字泣血,「我的雲長……」
眾人見此景紛紛愕然。
他們本以為宸太妃是來送其兄長孫將軍最後一程的,卻萬萬沒想到會見到如今這番景象。
「太妃娘娘,還請您自重。」溫丞相想要將宸太妃推開些距離,卻不料反被抱得更加緊了。
「雲長,你不要再丟下我了……」宸太妃死死摟住溫丞相的腰,哭的撕心裂肺,「你帶我走吧!即使是去守皇陵也沒關係……」
宸太妃當著溫夫人這個正妻的面,公然對其夫摟摟抱抱,簡直是不像話。
更何況太妃是先帝的女人,是君,溫丞相是臣,君臣有別的道理,宸太妃不可能不清楚。
「雲長,你看,你當年送我的那件裙子我一直留著呢。」
宸太妃的手突然鬆開了溫丞相的腰,強顏歡笑地擦了擦胭脂淚。
她像個未出閣的姑娘家一樣,雙手拎起裙角,故作開心地轉圈圈。
仔細瞧去,竟發現宸太妃身上所穿的那件衣裳竟和溫夫人身上的那件別無二致。
「你曾說過我穿杏色最美了……」
溫夫人聽後,如遭雷劈,只覺眼前陣陣發黑。
耳邊嗡嗡作響,似有群蜂亂舞。
當年,繡球招親,樓上嬌憨美人含羞帶怯,手執團扇,半掩美顏,往下偷瞟。
溫雲長,手執摺扇,安安靜靜地立在一旁,在一眾聒噪之輩中顯得鶴立雞群。
隔著重重人海,兩人視線一觸即分。
自此溫夫人便一發不可收拾地陷進了那雙柔情似水的雙眸里,再也走出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