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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0:29:39 作者: 莫白lover
    他的子衿,他的小酒就該光鮮亮麗的被好吃好喝地呵護著,而不是蓬頭垢面的蝸居在骯髒不堪的地牢中。

    沒了價值千金的昂貴藥材的滋補,溫酒的身子肉眼可見般的消瘦了下去。

    整日有氣無力地半倚在牆角,日復一日地熬著,等待著最後的死期。

    入獄的一個月來,溫夫人曾多次來地牢探望溫酒。

    每次來都是心疼的抱住他哽咽許久,之後再強顏歡笑地安慰他不要怕,家裡正在想辦法。

    溫父也來過多次,有時是和溫母一起來的,有時則是單獨來的。

    年過半百的溫父,近些日子裡,頭髮肉眼可見般的愁白了許多,面容也一下子蒼老了幾十歲。

    雙眼布滿紅血色,飽經風霜的臉上寫滿了疲憊。

    可想而知,他一直在為幫溫酒洗刷冤屈而忙碌奔波著。

    畢竟這只是個任務小世界,原本想要一死了之的溫酒,看到他們為自己忙前忙後去的奔波樣,一下子就放棄了求死的念頭。

    想到還有這麼多愛自己的人仍在為自己不斷地付出,自己又怎麼能辜負了他們的期許?

    霎時間,溫酒的求生欲前所未有的強烈了起來。

    他不再渾渾噩噩的消極度日,而是每天滿懷信心地期盼著事情迎來新的轉機。

    在牢中,溫酒也不再坐以待斃,開始想辦法自救。

    他利用系統的幫助喚來了一隻信鴿,向獄卒尋了些紙筆,寫信捎給了夜琦。

    將自己早些時日造人綁架之時的詳細過程通過信的方式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訴給了他。

    溫酒這邊還未收到夜琦的回信,宮內那邊便傳來了動亂的消息。

    在文武百官之中呼聲最高的三皇子趁太子出征,皇帝垂危之際,突然毫無徵兆地帶領親衛隊起兵造反,包圍養心殿,上演逼宮大戲。

    溫酒還沒想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宮內便又傳來了三皇子已被孫將軍、溫丞相聯手鎮壓下來了的消息。

    皇上念及溫丞相救駕有功,赦免了溫酒,而孫將軍則因玩忽職守、救駕來遲,功過相抵,不罰亦不賞。

    溫酒得到赦免詔書,從地牢出來時,整個人迷迷糊糊的,感覺像在做夢一般,十分不真切。

    「老匹夫,你竟敢戲耍我!」三皇子被押入地牢時,眼神死死地瞪著站在溫酒旁邊的溫丞相,怒不可遏地想要掙脫,「你不得好死!」

    淪為階下囚的三皇子被獄卒強行押解進入陰森潮濕的地牢中。

    溫酒從三皇子的言行中猜出了個大概,這應當就是溫父日思夜想出來的救自己的唯一辦法。

    「若無反心,任他人如何攛掇,都不會妄動。」

    溫父似乎是在向自己的傻兒子委婉解釋自己這麼做的原因。

    溫酒心裡很清楚,溫父說的是對的,做法也沒任何不當。

    經此一事,溫酒的身體每況愈下,平日裡更是反應慢了許多,有時會隱隱幻聽。

    總覺得有人在他的耳邊低語,夜晚更是噩夢連連、睡不安穩。

    「子衿兄,你的病情確實惡化了,恐怕……」

    一向波瀾不驚的主角受雲清,難得如此面色凝重,緊皺眉頭:「今後萬萬不可再遭受任何刺激了。」

    溫酒病怏怏的,強撐著身子,提筆輕寫。

    「能夠苟延殘喘至今,我已經很滿足了。」

    溫酒寫一會兒,便放下筆,讓手腕歇一會兒,一行字斷斷續續寫了好久,才拼湊成一句完整的話。

    「我若去了,你便告訴他一聲,我不喜爾虞我詐的朝堂,去江南賞山玩水去了,讓他勿掛念……」

    溫酒拿出事先準備好的一摞信封,在每封信上都標註了詳細的日期。

    「求你和夜兄每月代我寄一封信給他。」溫酒緩緩寫道,「這些書信足足有六十餘封,全當給他留個念想吧……」

    五年多的時間,足夠他把我漸漸遺忘了。

    雲清和夜琦見溫酒此時無悲亦無喜的面容,心裡說不出來的難過。

    從窗外擠進來的縷縷秋風吹散了屋中的悶熱,正躺在床上午休的溫酒睡得極不踏實。

    夢中的他正和溫父坐在書房中秉燭夜話、促膝長談。

    他手執白子,溫父執黑子,相對而坐。

    溫酒輕輕地將白子落下,笑道:「爹,承讓了,這局孩兒贏了。」

    「未必。」

    溫酒抬頭望去,只見坐在自己對面的溫父早已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那條曾出現過的黑色巨蟒。

    只見它能口吐人言:「孩子,你真的覺得自己贏了嗎?」

    溫酒呆愣當場,驚覺它的聲音竟和溫父如出一轍。

    下一秒,一截粗壯的黑色蛇尾一晃而過,將棋盤上的所有棋子一掃而空。

    黑白分明的棋子碰擊地面,紛紛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溫酒驟然驚醒,捂著胸口不停的大喘氣。

    「主人,您又做噩夢了?」系統有些擔憂,近日自家主人連白日都開始噩夢不斷了,可見不是個好兆頭。

    「無礙,習慣了。」

    溫酒口乾舌燥,整整衣袍,打算倒杯水喝,以此緩緩。

    剛斟了一杯,一飲而盡。

    再倒,卻發現壺中一滴水也不剩了。

    溫酒想著正好藉此向外走走,透透氣,於是也沒喚人來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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