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室友們發現小泥巴有了手機，本來暗中約好這個周末買手機送給她的，看來不用買了。

    小賈眼疾手快，一把從黃春妮書桌上撈起那部華為手機，小藝小冰急忙圍了過去。小賈手指閃動，很快找到了校草的微信。

    空白。

    頭像是一張風景照。

    除了名字，完全沒有校草的任何痕跡。

    失望。

    小賈把手機丟到小泥巴床上，另外兩位看客也噘嘴無語地散開了。

    課餘時間，三位好奇重症患者常常到301室找黃春妮——

    室友：「小泥巴，這是你落在宿舍的書。」

    黃春妮翻白眼，無語：這是明天上課用的書，幹嘛現在帶給我？

    室友又道：「小泥巴，這是浣熊小餅乾，補補身體，別太累了。」

    黃春妮伸手去拿：「和帥哥一起研發，還有這等福利？」

    三位室友卻無視黃春妮伸過來接餅乾的手，自顧自地撕開餅乾包裝袋，你一個我一個地吃起來。她們一邊伸長脖子往大辦公室裡面瞅，一邊小聲嘀咕：「他在哪兒？」

    「哇，那個小哥哥也不錯哦。」

    「好想談戀愛啊。」

    室友們的眼睛像小探照燈似的在大辦公室里掃蕩。

    黃春妮：「……」

    她小聲咳了一聲，用眼神示意旁邊門上「閒人免進」幾個大字。室友們朝她飛快地做個鬼臉，又比了個「再見」的手勢，像一群小老鼠一樣竊竊私語地跑開了。

    原來，室友們不知從哪聽說校草已和孫麗文分手，目前處在空檔期。她們興致勃勃地來301室「探望」了好幾回，青春期的少女嘛，好奇心重，想看看帥哥，希望打探點什麼，可每次都失望而歸，後來她們就不再來了。

    大辦公室的地上、桌上到處擺滿了電線和零件，研發小組的成員們不是在電腦上敲代碼，就是圍著圖紙低聲討論……每個人都很忙。

    黃春妮在研發小組裡做一些輔助性的工作。

    通過給研發小組成員打下手，黃春妮逐漸了解了智慧機器人的構造和製作原理。趙鵬每周還給她列一大堆參考書目，這些書有些是讓她幫研發小組找的資料，有些是讓她自學的。有時趙鵬會把她叫進小辦公室，詢問她自學情況，對她不明白的地方給予簡要的解答，同時給她補充列一些國際上有名智慧機器人公司或科普網站……

    對黃春妮來說，趙鵬引導她進入了一個嶄新的世界。

    對趙鵬來說，他希望黃春妮能夠更快地從事研發工作。

    黃春妮每天如饑似渴地學習智慧機器人的知識，每天都是最後一個離開辦公室。莊一鳴開玩笑道：「春妮，你這麼拼，讓我們壓力山大啊。」

    黃春妮笑眯眯地撿起桌上一團廢棄的草稿紙，向他扔去。

    莊一鳴敏捷地來了個無影腿，將草稿紙踢向趙鵬。

    趙大隊長本來正在和章曉迪竊竊私語，也沒看莊一鳴，隨手一撈，正好抓住落下來的草稿紙。只見他手腕一抖，草稿紙劃了條弧線，乖乖地進入廢紙簍。

    「噓——」

    「哈——」

    男生們的口哨聲、笑聲此起彼伏。

    裝P，你第一。

    黃春妮白了趙大隊長一眼，低頭，忍不住笑了。

    一絲笑容在趙鵬臉上飛快閃過。他發現黃春妮比以前輕鬆自信了很多。

    黃春妮作為研發小組唯一的女生，得到了眾男生的愛護和關心，包括趙大隊長。黃春妮發現，其實趙鵬挺紳士，性格也算柔和，他只是對那些糾纏他的鶯鶯燕燕們，總是一副疏離冷淡不耐煩的樣子，讓她誤會他是個傲嬌的「達西先生」。

    趙鵬常常在進門時看似不經意地在黃春妮桌上放一些甜點，或者巧克力，或者一杯串串——都是女孩喜歡吃的零食。比如今天早上，趙鵬給黃春妮放了一盒鳳梨酥，碰巧被莊一鳴大嘴巴看到了。

    莊一鳴故作撒嬌狀：「隊長，我也要嘛。」

    趙鵬冷麵：「你沒扎紅頭繩。」

    莊一鳴：「……」

    紅頭繩和零食有關係嗎？不知隊長的腦子啥時候瓦特（壞）了？

    黃春妮卻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

    上周末，黃春妮老早來辦公室學習。研發小組沒有規定周末一定要辦公，但大家通常會在下午兩三點來，然後一直工作到晚上八九點才回宿舍。

    低頭看書的黃春妮覺得額頭上的劉海有點長，她從書包里翻出一根纏有紅毛線的橡皮筋，一邊把前面的劉海捆起來，一邊搖頭晃腦地唱：「人家的閨女有花戴你爹我錢少不能買扯上了二尺紅頭繩我給喜兒紮起來……」

    反正辦公室里沒其他人。

    這首歌是她小時候，媽媽給她扎頭髮時經常唱的，所以，這會兒這首歌如行雲流水般從她嘴裡溜了出來。

    捆好頭髮，黃春妮拿起桌上的手機，想給自己拍照時，卻發現趙鵬慵懶又隨意地靠牆站在她辦公桌對面，雙手插在褲兜里，微笑地看著她。

    要死了，怎麼走路都不整點聲音出來？！

    愣了半秒後，黃春妮急忙伸手把頭上的紅色橡皮筋扒拉下來，並飛快地以手當梳抓了幾下頭髮。

    「唱的什麼歌？」趙鵬低聲問道。

    「《白毛女》，」黃春妮低頭看著書，還特意用手掌當著臉，一副沒臉見人的樣子，「小時候經常聽媽媽唱。」

    剛才頭頂一個朝天沖，一定很滑稽吧？

    黃春妮輕不可聞地嘆了口氣，雙手捂著額頭，擋住眼睛。神啊，為什麼我每次都是以這種猥瑣的形象出現在隊長面前啊？！女孩都是愛美的呀。

    第一次見面，在接機校車上，她渾身汗味地坐在他前面；

    新生運動會上，她在他腳邊摔了個狗吃屎；

    第一次出去家教，不知誰的酸奶被擠破流了她一肩頭，然後正好碰見他！

    剛才……

    什麼怨什麼仇，專門找別人出醜的時候冒出來！這樣讓別人很難堪你知不知道？！

    唉，不說了，反正在他眼裡，咱也就是個土裡土氣的山裡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