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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0:15:36 作者: 吹思汀
    那又何嘗不是一個可憐女人。

    他只恨李京安和周少師,是他們的選擇,讓他背負這樣的命運。

    「她擋了我的路,她是威脅。」

    周遺昉冷漠地看著她:「所以你就殺了她。」

    不是!高小娘瞳孔猛縮,她瘋狂搖頭,被割掉的一截舌尖並沒有太大地影響她說話,只是說話有些含糊。

    「是她自己!要怪只能怪她自己!我只是輕輕推了她,我只想要她流產的,是她自己只顧護著肚子,後腦袋砸到地上,我只不過是事後在她嘴巴里塞了藏紅花,是她自己殺死了自己。」

    高小娘幾經崩潰,舌尖止不住血,每說一次話,血就從口中泵出來,她的衣襟上滿是血液。

    又冷又怕,她顫抖地伸出手想抓周遺昉使勁捏她臉頰擠壓傷口的手指,語無倫次:「您放過我吧,我知道您是要替李氏報仇,我錯了,我錯了,您放過我吧,我知錯了。」

    周遺昉卻一把將她的臉甩開,嫌棄地在一旁乾淨的銀盆里洗乾淨手,才將懷裡的小人兒小心掏出來。

    柔軟的小人兒此時滿身潮紅,怔怔地睜著眼睛,已經淚流滿面。

    周遺昉看著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只能靜靜陪著。

    「我不是沒有人愛,她愛我的。」古藺蘭低頭小聲道,「是嗎?」

    「嗯。」周遺昉點頭。

    「你是世上最好的小娘子了,她肯定會愛你,她還在天上看著你呢,風力,雨里,都有她,只不過你不知道而已。」

    那是用生命去守護的愛,是愛到,疼到骨子裡。

    溫柔寵溺的說話聲,這個魔鬼竟然會發出這樣的聲音。

    高艷艷驚恐地看過去,震驚地發現他手裡捧著的小人兒。

    小人兒只有拇指大小,穿著端莊的小且精緻的衣裙,未梳發,直直的漆黑柔軟的髮絲長至腳踝。

    赫然長著古藺蘭的樣子。

    假的,一定是假的。

    高小娘全是血液都凝固,驚恐地張大嘴巴,未敷藥的舌尖斷端觸到空氣,提醒著她,這些都是真的。

    她舌頭被割了一截是真的。

    古藺蘭變成了一個小人兒也是真的。

    周遺昉將她小心放在桌子上的綠植上,安靜又熟練地給她抹去淚水。

    身後,高小娘扭曲著臉,髒污的手拿著一方八卦鏡和尖銳簪子靠近,猛地撲上來。

    周遺昉眉目一立,戾氣四溢,擋在古藺蘭身前,凌厲的目光射向高小娘。

    他擒住高小娘的手腕,用力一折,空氣中傳來一陣叫人牙酸的聲音,「哐當」兩聲響,八卦鏡和金簪齊齊掉落到地上,高小娘哀嚎出聲。

    她滑跪到地上坐著,一隻手以詭異的弧度反垂在地上,大滴大滴的汗混合著血流下來。

    她蜷縮在地上,顫抖地嚎叫。

    周遺昉冷眼看著,觸碰到他底線,眼中殺意頓生。

    他看著地上苟延殘喘的高小娘,開口:「你不該動她,我本來想讓你有個痛快點的死法,現在我後悔了。」

    他彎腰撿起地上的金簪,放進高氏手心裡:「有沒有人說過,你的嘴說話很欠該縫起來,你的眼睛不正眼看人,該戳了。」

    高小娘被折斷的手中被迫握著金簪,手慢慢抬起,金簪尖銳的部分對準了她的眼睛,高小娘往後縮,不斷掙扎。

    折斷的手用不了力氣,她掙脫不開,骨頭斷端翹起,將手臂皮膚頂出一個尖尖的鼓包。

    周遺昉冷笑,腦海中是小花妖在陽光下蹦蹦跳跳,輕盈地跑跳的樣子,她本可以無憂無慮地長大,本可以擁有最燦爛的童年。

    她可以有母親,能體會世間最尋常最溫暖的母愛。

    可是被她毀了。

    這個女人,不僅毀了一個年輕婦人的一生,還毀了小花妖的一生。

    他手指用力,「噗嗤」金簪刺入眼球,女人的慘叫聲響徹整個古宅。

    手臂用力抽出,再刺入,這次,女人不再高喊出聲,金簪貫穿了她的下顎和上嘴唇,她只能在地上胡亂抽出。

    她沒有死,還活著,可還不如死了。

    高艷艷痛苦地想著,疼痛撕扯著她的神經,差點將她痛死過去,終於,她忍受不住這樣的疼痛,瘋了。

    周遺昉此時就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一樣,一臉鮮血,妖艷的鼻尖小痣更添詭異。

    「青葉。」

    他向屋頂蹲守的小廝淡淡囑咐:「剩下的交給你,餵豬餵狗,都隨你。」

    他旋身回到銀盆前淨手,水面上倒影著他染血的面容,周遺昉忽然頓住。

    他抿了抿唇,放棄了潔面的想法,歪頭仔細觀察著小花妖的神色。

    她被嚇住,急促地呼吸著,腦海中不斷閃現的上輩子周遺昉被押送到斷頭台處斬的畫面。

    鮮血飛濺,他的人頭一路滾到她腳邊,眼睛看著她。

    他的眼睛看過來,古藺蘭臉色一變,尖叫出聲,暈倒過去。

    嚇暈了……

    周遺昉眼睜睜看著她的反應,心不斷下沉,而後碎成八瓣兒。

    小花妖軟綿綿的身子從綠植上滑落,他上前幾步將她接住,捧在手心裡。

    咬牙切齒:「小白眼郎,休想我原諒你。」

    -

    周遺昉匆匆擦過臉,很快離開了艷瀾院。

    艷瀾院裡只剩下一個踹暈死過去,衣衫不整,褲子褪到膝窩的白臉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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