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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0:10:10 作者: 樂小米/紀偉娜
我一看,嚇得直哆嗦,雖然我已經給海南島發了簡訊求助,但他來之前,小瓷要是在我面前被李夢露給弄死了,我不好跟海南島交代啊,還有穆爺爺。
於是,我就狠了心,閉上眼,上前去拉李夢露,說:「小孩子,別別……」
李夢露一看是我,傻了一下,然後,她笑了笑,指著抱頭的小瓷說:「有這麼爬到別的男人床上的孩子嗎?!」
我將衣服披在小瓷身上,對李夢露說:「看在老胡和海南島的分上,你就放過她吧!」
李夢露看了看我,詭異地笑了笑,說:「你能跟別的女人分享男人,但我不能!」說完,她狠狠地用刀背砍在小瓷的腦門兒上。
小瓷一聲慘叫,我嚇得快瘋了,李夢露回頭就去收拾辛一百,噼里啪啦拿著刀背就砍啊,辛一百就跪著求饒,說:「露露,我錯了!可這麼多年了,我們之間就跟親人似的了,都沒啥激情了,我是搞藝術的,我不能沒激情啊。」
胡冬朵一邊幫小瓷堵傷口,一面用眼睛瞟我----敢情就好像在說:艾天涯,難怪你跟江寒結了婚還不放過顧朗,原來也是搞文藝的人需要激情啊。
這時,不知道誰報了警,警笛聲嗚嗚地響起,手下小弟都跑過來勸李夢露:「大姐,咱們換個地兒吧!回唐繪去!「
於是,他們一干人就浩浩蕩蕩拖著辛一百離開了。
胡冬朵看著李夢露那搖曳離去的小身板,對著我直感嘆,說:「做狼得做紅太郎,做女人得做李夢露。霸氣啊!「
說完,她嘆口氣,又說:「你說就我們倆當初要是跟了辛一百的話,也只能跟個怨婦似的在天涯上發帖。我還好一些,大不了跟他離婚,估計你這德行的,早跳樓自殺了。「
我不說話,看著小瓷,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海南島開著牧馬人趕來的時候,跳下來,菸捲都來不及滅,衝著小瓷「呱唧」就是一耳光。
我一看連忙把他拖開,我說:「你幹嗎啊?小瓷不過是個孩子!」
海南島菸頭一甩,一把把我推開,說:「今兒你別給我護著她!看我不揍死這個死孩子不算完!」
我剛要上前阻擋海南島,就被眼冒火光的小瓷一把給推開,她說:「死開,誰要你多管閒事!」
我被小瓷一把推開後,真想跟李夢露借二分火性,滅了這不知好歹的死孩子。
小瓷看著海南島,冷笑,說:「不讓我愛你,還不准讓我愛別人!」
海南島一巴掌就甩了過去,說:「你還不要臉了是不是,給我滾回家去!張口閉口給我說愛!愛就是脫光了衣服讓人睡嗎!」
小瓷冷笑,像個受傷的小狐狸,說:「對!我愛他就是讓他睡!」
海南島快瘋了,一把拉住小瓷就往車上拽,說:「他媽的,給我閉嘴!我該讚美你是愛情聖女嗎?沒有跟其他傻逼妹子似的為了愛瘋去賣身是不是!」
小瓷倔強了一會兒就哭了,說:「你真狠心,是不是我只有這麼作踐自己的時候你才能正眼看看我啊!你看看我啊,我是個女人了,不是小孩子了!我愛你啊……」
他們走後,我和胡冬朵站在廣場上面面相覷。
這是一個被詛咒了的新年。
一定是的。
後來,我才知道,也是在這一天的凌晨,葉靈選擇靜靜地離開這個世界,在她回到顧朗身邊的第七天。
只留下一封長長的書信,是給我,也是給顧朗的。
96 付出再多,代價再慘,也贏不到一顆心。
人散了之後,我和胡冬朵剛要打車回去。
江寒給我打來了電話,聲音里聽不出多少關心,他說:「你在哪兒?」
我說:「在溜達。」
他說:「別瞎溜達了,你在哪兒,我去接你。」
我說:「沒事,我打車回去。」
掛斷電話後,胡冬朵將那張大臉湊過來,說:「江寒?這麼關心你啊?」
我癟癟嘴,說:「哪裡是關心,大概怕我還沒跟他離婚,就想不開自殺了,害得他變成鰥夫,身價貶值,再也泡不到身價相當的妹子了。」
胡冬朵點點頭,說:「很好。好在你沒被迷了心竅。」
胡冬朵一向是愛情哲學家,關於富家男和平民女的愛情,她是這樣總結的----你當他是你愛情中的一場饕餮盛宴,他卻不過拿你做一道餐後甜點,提提神而已。玩不起呢,你就得躲得起。
我時刻謹記,所以對江寒充滿了抗體。
我低頭輕輕一聲嘆氣,突然,發現自己左手的無名指上,竟然還戴著平安夜顧朗向我求婚的那枚戒指。
它安靜地戴在我的手指上,閃爍著嘲諷一樣的光彩。
我愣了愣,小心翼翼地脫下,在城市的霓虹之中,目不轉睛地看著它。
胡冬朵在一旁不說話,她大概怕一刺激,我又舊病復發,躺回床上做黛玉。
我問胡冬朵,怎麼辦?
胡冬朵說,扔了唄。
我說:「不行,扔了它,它還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裡嘲笑我!」
胡冬朵說:「那你就吞了吧!」
我剛要開口,她直接自言自語了一句差點把我噎死:「吞了你還會拉出來,它還會安靜地躺在這個世界的某個糞坑裡嘲笑你!」
我:……⊙__⊙b汗
最後,我決定去唐繪,將它還給顧朗----二零零八年的第一天,這一切都有始有終地結束吧。
我甚至都想好了自己的姿態,就那樣靜靜地走到他身邊,驕傲地,一言不發地,將戒指輕輕地扔到他手裡,然後一言不發地轉身,驕傲地離去。
我問胡冬朵:「優雅不?」
胡冬朵說:「只要你別跟小瓷似的自暴自棄就行!優雅不優雅那就算了。」
我說:「不行!」
我記得有女性專家專門教女人如何在分手的時刻驕傲而瀟灑地離開,作為一文藝女青年,我怎麼也得踐行一次。
想想前兩次不成功的分手的土鱉樣,我都恨不得甩自己倆耳光將自己弄死算完。
第一次是辛一百,小初戀跟著富家女劉芸芸跑了,我就哭得鼻涕眼淚連天啊,還優雅呢?沒弄成悠嘻猴就不錯了。
第二次也就是平安夜,我還狼狽地追問顧朗,你難道不相信我嗎?相信你也一樣甩了你!前女友才是真愛無敵!
所以,我得優雅一次,至少讓對方回憶起我的時候,想到的是優雅,而不是眼淚鼻涕混流的傻妞模樣。
我和胡冬朵剛到唐繪,就看到李夢露蹲在門前抽菸,看樣子,很像是毆打完辛一百在中場休息中。
身後幾個小弟,身前一串空的、滿的啤酒瓶橫七豎八地躺著。
她蹲在門階上,小酒一口,小煙一口。
你不得不憤慨造物主的偏頗,李夢露就這麼俗氣的一姿勢,蹲在門前也跟一剛從天上掉落人間的仙女兒似的。
我剛要上前打個招呼,一群女孩子嘰嘰喳喳地湧進唐繪,經過李夢露身邊時,她們眉飛色舞地討論著,知道不咯,裡面有一美男哦。好帥呀,趕緊去看看,說不定今天就在。
李夢露眼都不抬,冷哼了一句:「看什麼看,再帥的男人也得跪在女人兩腿之間!一群鄉下土耗子似的!」
我直接噎住了,打招呼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
李夢露看了看我,打了一個酒嗝,說:「不是說你啊。」
我沒說話,剛要走進唐繪,李夢露喊住了我,小臉暈紅,說:「大作家,今天看慡了吧!我也被男人給拋棄了!哈!我們倆最近扯平了!我看了你一次,你看了我一次!」
我愣了愣,笑笑,說:「你比我幸運,辛一百,可不敢拋棄你。」
說完,轉身我就走。
李夢露笑笑,抬手戳戳門內,說:「你是去找他嗎?去跟他解釋所謂的真相嗎?呵呵,沒用的!」
我沒說話,是去解釋嗎?不是的,他已經狠狠地將我的心絞碎了,就算是fèng補起來,都是傷痕累累。
突然,李夢露一把扯住了我,拍了拍地上,說:「不管你來找誰,都陪姐兒喝幾瓶。」
我看了看地上那些凌亂的酒瓶,那些金黃色的液體,在城市鬼魅的燈光之下,閃爍著誘人的光澤。
仿佛,一口飲下,它們可以解盡千愁。
於是,我就靠著李夢露坐了下來,胡冬朵看了看我,也就坐了下來。
多麼神奇的二零零八年元旦啊,我,李夢露,胡冬朵,這三個曾和同一個男人有過淵源的女人,就這樣坐在城市冰冷的水泥地上,迎著長沙的小風,喝著冰慡的啤酒。
我們所依賴的男子,給不了我們所需的溫暖。
不知是酒精的原因還是怎麼回事兒,李夢露今天話特多,她有些悲苦地一笑,說:「男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想上你的時候,你就是他的靈魂伴侶,今生不渝的愛人;上膩了你的時候,你他媽的就是他的親人!親人!」
說完她就將酒瓶狠狠地摔在地上,說:「這孫子居然說我是他的親人!我居然是他媽的親人!有他媽的這麼和他的親人搞在一團的嗎!」
酒瓶瞬間四分五裂,碎裂的玻璃片映著世間百態。
我的心,多麼的荒涼。
李夢露指了指顧朗的窗子,沖我笑,詩朗誦一般,說:「你愛這個男人冰雪一樣的容顏,你怎麼就不知道他的心也是冰雪堆成的!誰都融化不掉!」
她苦笑,喃喃著:「誰都融化不掉啊!」
我沒理她,靜靜地喝著冰涼的啤酒,試圖冰凍掉自己的心臟,讓它不再跳動,也便不再痛苦。
李夢露拍拍我的肩膀,仰頭喝了一口啤酒,說:「大作家,你是不是以為你是這世界上愛他愛得最苦逼的女人?!愛了他十年,那種堅持,那種深愛,感天動地的!對不對?我告訴你,姐比你愛他愛得苦多了!「
胡冬朵立刻嗅到了八卦的氣息,她將大腦袋嗖地插到我和李夢露中間。
我看看李夢露,原來,我猜得沒錯,她和顧朗之間的關係,果然絕非尋常。
李夢露哆哆嗦嗦地點了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沖我笑笑,說:「我從十七歲就跟了他,啊,不,跟著他,那個時候,他什麼都不是!沒有今天的地位,更沒有現在的勢力,我們一起在道兒上混,有飯一起吃,有苦也一起吃,他生病了,被砍傷了,都是我照顧!有一次,他得罪了一老大,被砍成了粽子一樣,住院,沒錢,沒錢怎麼辦?我就去賣我自己啊,艾天涯,你這麼愛過一個男人嗎?愛到連自己的廉恥和自尊都出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