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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0:10:10 作者: 樂小米/紀偉娜
    哈哈哈哈。夏桐的話音一落,胡冬朵就笑的開心極了,說,唉,夏桐,你是做編輯後,就特浪漫主義了?馬小卓給你吃了腦殘片了,還是跟海南島呆在一起久了,也變得愛幻想了?剛才不是還慫恿天涯分財產,現在又說他們倆可能會相愛?那江寒要是拿著天涯上心的話,怎麼可能離開她一年多,不管不問呢?哈哈哈,太好笑了。來吃個鴨爪子吧!

    夏桐將胡冬朵的手推開,說,康天橋不是說,江寒老爺子那檔子事情早過去了。那他應該一年前就回國了。為什麼我總感覺,江寒不回國,是因為在很慎重的思考,他該怎樣處理他和天涯的婚姻,或者是在比較天涯和他那個正牌女友,到底孰輕孰重。你看,我們一直都知道,他是個花花大少,那他要是想離婚的話,肯定很簡單,而且,聘上一個金牌律師團,天涯就等著淨身出戶OK,也甭想分財產,更別想精神損失費,人家沒跟天涯要精神損失費就很好!現在,我都懷疑,他和天涯第二次去民政局離婚那天是不是真的肚子疼,還是只是想拖延離婚。

    海南島不說話,飄忽著歐式雙眼皮,帶著血絲的眼睛一直往我的結婚證上瞟,嘴裡狠命的嚼著鴨脖子。

    夏桐的浪漫遐想將我和胡冬朵給帶入了一個新版灰姑娘的美好夢境,我就跟聽別人故事一樣,聽得津津有味。

    夏桐見我和胡冬朵不做聲,繼續貫徹她難得的浪漫情懷繼續分析,說,自從清高如仙的蘇輕繁嫁給世俗如泥的馬小卓、連兒子都生出來後,我就覺得這世界上,沒什麼不可能的事兒。所以,我覺得江寒極有可能是對咱家天涯有些小動心。兩個不同世界的人,短短的一段時間裡,發生了這麼多千絲萬縷的事情----久久難忘的三亞裸泳之夜,遲遲而來的校園清晨意外相逢,一個賭約帶來的假意追求,甚至連自己的私生子都跟這女人有所關係,就是咱們天涯是個母狒狒,也會讓江寒暈眩一陣子吧。何況咱們天涯還不是母狒狒呢。所以,我覺得,江寒說不準就這樣,慢慢的對天涯產生了興趣。

    胡冬朵愣了愣,回頭找紙巾,沒找到,然後就伸手在我身上擦了擦她的油爪子,對夏桐說,你說的有道理!太有道理了!可是他圖天涯什麼?圖天涯的等離子身材?還是圖天涯深愛著一個叫顧朗的男人十年?十年啊!那個生死就要兩茫茫了!

    夏桐說,我也不知道,我只是預感。我猜,可能,江寒也在思考這個問題吧。大概他也很困惑,自己為什麼會終結在天涯這妞手裡?所以他很迷惑,更需要時間來解開他的迷惑。

    胡冬朵笑,說,別搞笑了!什麼叫終結在天涯手裡?明明是終結在天涯她媽手裡!!而且有錢有勢有地位的男人,都特現實。他們只會娶一個門當戶對、對自己將來發展有所幫助的女人,說白了,我們跟他們壓根都不是一個世界裡的人,從出生那天開始就不是。

    胡冬朵這樣說,不知道是在提醒我還是在提醒她自己,這一年多來,面對康天橋的追求,她拒絕的異常堅決,好在康天橋似乎已經準備好了八年抗戰了,依然持之以恆、百戰不殆。

    我就這樣看著她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著,而自己絲毫沒有發言權,鬱悶的半死。一向理性的夏桐突然倒戈江寒,甚至說,江寒拖延離婚,極有可能是在為我著想----因為身負離異標籤,對一個女生來說,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而一向攛掇我和江寒戀愛的胡冬朵倒是保留了意見,她覺得江寒壓根沒那麼偉大,這花花公子飽嘗美利堅合眾國的大奶牛大概早忘記了和我結婚這碼事。

    胡冬朵的話,讓我不禁悲傷長鳴,神仙啊,佛祖啊,江寒啊,你就是忘記了你媽你也別忘記答應我要和我離婚的事兒啊,這關係到我下半生的幸福啊。

    胡冬朵豎著她的小耳朵聽著,立刻補了一句:對!還關係到你下半身的幸福!

    胡冬朵的話一落,海南島一口酒噴了出來,我滿臉黑線。

    夏桐突然問我,說,天涯,顧朗當初送你的飛鳥吊墜不是被江寒生氣給扔垃圾桶里了嗎,怎麼聽說又還給你了?

    我不知道她怎麼突然問這個,點了點頭。

    江寒出國時,不僅把一隻小金毛留給了我,還竟然良心發現,托康天橋把飛鳥吊墜還給了我----我一直都認為他真給丟掉了,真是傷心得要死。

    康天橋那天還美化了江寒一番,說,江寒不是那種不近人情的人。原本,他確實給丟了,但見你傷心成那樣,已經回家了的他,於心不忍,又開車折回了唐繪,在垃圾桶邊撿回了這枚吊墜。遺憾的是,他再次離開唐繪回家的時候,居然看到了你和顧朗在「敘舊情」,於是一生氣,就開了強光燈,晃向你和顧朗。

    當時,我心裡還想,什麼叫用燈光晃向我和顧朗,明明就是想撞死我和顧朗。

    夏桐見我點頭,想了想,說,我是這麼推測的,他出國之前,確實是曾下定決心要和你斷絕關係,所以才會將那條讓他極不舒服的項鍊還給你。只是,他沒想到自己會被你刺激回國和你「決一死戰」,而且連結婚證都給辦下來了。

    海南島沉默了很久,終於開口了,說,夏桐,這都是你一廂情願的猜測。

    夏桐深深看了海南島一眼,笑,說,是啊,我的猜測,可是,你不是也覺得如果天涯再婚的幸福性,可能要小一些嗎?為什麼不讓她好好把握一下和江寒初婚的幸福呢?你也希望天涯幸福不是嗎?

    我居然跟著點點頭,說,是啊。

    胡冬朵敲了一下我的腦袋,我才反省過來,慌忙搖頭,說,我才不要和江寒結婚呢。

    海南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夏桐,說,天涯嫁給江寒,能幸福,我求之不得。不過,我就知道,就算拋開江寒本身,天涯還有倆個問題要面對。第一,江寒那厲害的母親;第二,江寒和別的女人生的孩子。

    胡冬朵點點頭,說,是啊,康天橋都說了,秦心好厲害的,我就怕天涯還沒征服江寒、舉行上婚禮,早已經被秦心給斬殺在午門外了。不過……說到這裡,她頓了頓,轉臉看著我,說,天涯,我好期待,你媽跟秦心交手哎。保准天雷勾動地火啊,想想都過癮。我也是腦殘粉哎。

    夏桐吃吃的笑,瞥了一眼在一旁仰著腦袋喝酒的海南島,目光深深。

    46 他一說「咱家」這個詞,我的心就開始難受。

    那天夜裡,在我看來,他們三個人的精神異常亢奮,除了詛咒我是人渣,結婚這麼大的事情居然瞞了他們這麼久之外,其餘的時間都用來喜慶的八卦了。八卦完我老媽和秦心的巔峰對決後,又八卦我和江寒正牌女友的正面交鋒到底鹿死誰手。

    江寒的女朋友,隱約聽康天橋說起過,人很漂亮,屬於智慧型女生,江寒讀大學的時候,她剛畢業,留校做了江寒的輔導員,然後江寒對其追求。後來,她為了和江寒的戀情,辭去了學校工作。當然,康天橋之所以這麼讚賞她,並不是因為她多麼漂亮多麼智慧,而是這麼多年,她一直都知道江寒的某些「光榮事跡」,包括小童的存在,但是她都雲淡風輕的不管不問。

    康天橋不無讚嘆道,這才是女人該有的氣度,男人嘛,都是孩子氣的,玩累了,倦了,總會回家的。

    當時他這番言論,還被胡冬朵給狂毆了一通。

    夏桐和海南島離開的時候,已經是午夜。

    離開前,海南島到陽台上抽菸。

    六月長沙的天氣,已經悶熱的不成樣子,胡冬朵和夏桐八卦的不亦樂乎,我插不上嘴,只好到陽台上陪海南島。

    海南島叼著煙,斜著小腰靠在護欄上,擺出一個特帥的pose,沖我笑,說,畢業後回青島還是留在長沙?

    我轉頭看著小區院裡的青翠的樹,說,我還沒想好。

    他眯著眼,點點頭,說,想好了,提前通知我一聲。

    我回頭看了看他,笑,幹嘛?

    他扯了扯衣領,說,你要回青島的話,我也不打算在長沙呆了。這裡的天氣太他媽折磨人了。

    我說,哦。

    想了一下,我又說,可是你和馬小卓的公司怎麼辦?

    海南島就笑,說,我吃股份就行。

    我點點頭,說,那夏桐怎麼辦?

    海南島就笑,說,你們怎麼老愛把我和桐桐扯在一起啊?我們倆那關係一水兒清好吧。再說,夏桐多好的一姑娘啊,馬小卓都沒追上,我更沒那福氣。

    我就笑,看著海南島,他在我身邊的時候,我總感到特別的踏實,就像是自己的兄長一般。我說,馬小卓哪有老大你這麼玉樹臨風啊,馬小卓是不能跟你比的。

    海南島一聽就特開心,說,還是咱家土豆嘴巴甜啊。

    他一說「咱家」這個詞,我的心就開始難受。曾經「咱家」這個詞,代表了天涯、胡巴、葉靈和海南島;代表了年少時他們可以為彼此雙肋插刀的小感情……可是現在,葉靈死了,胡巴跟海南島鬧翻了……「咱家」就只剩下了天涯和海南島……

    多麼荒涼。

    想到這裡,我輕輕拉了一下海南島的衣衫,我說,老大,胡巴他……

    海南島的臉色立刻很難看,將煙從嘴巴里扯出,嚷嚷,別給我提這孫子!老子這輩子就沒交這麼個朋友!

    我只好噤聲。

    他和胡巴果然曾是好兄弟過,如今,連反應都這麼一致。

    每次,我在胡巴面前小心翼翼的提起海南島,希望他倆和解,胡巴也是這麼嚷嚷的:別給我提他!我這輩子就沒交這麼個朋友!

    連小瓷都說,他們倆人是沒可能和解了。

    這也是我跟江寒「被領證」那年冬天發生的事情,我回家後,胡巴將海南島資助他開起來的書店盤給了李子昊,自己去經營李子昊的婚介所去了。就是這件事情,讓海南島非常不慡----他覺得胡巴從監獄裡出來,就該做本本分分、體體面面的營生,而不是去做婚介、尤其是非法婚介這種事兒。

    於是,有天,有人在胡巴的婚介所受騙,跟警察局報了案。那天來了一輛警車,多虧馬小卓和海南島出面,此事才平息。

    為此,海南島和胡巴大吵了一架,他一拳頭砸在胡巴眼眶上,指著胡巴的鼻子說,你要是再弄出事兒來、我們給你搞不贏怎麼辦?

    胡巴捂住眼睛,用剩下的唯一一隻眼睛瞪著海南島,還能怎麼辦?我去坐牢唄!我都能替別人去坐牢,難道還不能替自己坐牢?!

    這句話讓海南島一時之間無地自容。他只能吼胡巴,說,你怎麼就他他媽的不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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