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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0:09:53 作者: 隔劍還花
    「殿下有客來,小仙便告辭了。」我往後退了一步,這一退已經快挨著門口了,話說完我轉身便走,伸手一推門,那美人卻正往這邊走來,四目相對打了個照面,我不想理她,面無表情就要從她身邊飄過去,卻被她搶上兩步來擋在門口。

    「梅姑娘回來了?」她面帶微笑地作問好狀。

    我漫漫地「嗯」了一聲,她繼續微笑道:「梅姑娘去哪裡了?怎地也不說一聲,娘娘尋了你一天了,既回來了,便跟我去見娘娘罷。」

    我不知她此時這副臉面又打的什麼主意,倒也不敢領她的情,道:「不必麻煩了,我自己去便是。」

    忽聽得裡面炎方道:「端年,母后找梅姑娘做什麼?」

    我聽得這名字耳熟,想了想,便想到方才炎方說什麼「端年公主」,這才明白原來說的是她。既然她是公主,炎方又說她是客居天宮,想必是某個仙山上仙王的女兒了。

    那公主見炎方問,含笑望著他道:「是為今日早晨的泉水,娘娘說味道不似往日,便要找梅姑娘問一問。」

    炎方道:「怎麼母后還記著這回事?那泉水本是活水,豈有不變的。」

    端年含笑不語,看著她此時儀態,倒讓人不得不讚嘆一下,她本就生得好,含笑之時眉眼之間風情盈盈,比之一般的美貌花瓶更有一番風姿。看她對炎方的言語態度,大約是已經芳心暗許春夢暗結了,只是可惜炎方似乎並未把這位鍾情於他的美人放在心上……

    忽然想起方才炎方對我說的那番話,想起端年初見我時的態度,稍微一聯想,我頓時一驚:這事情有些不對,怎麼竟好像……那位公主是在吃我的醋?這是怎麼個說法?

    我與炎方統共也沒有見上幾面,炎方不過是今日才對我有了些好臉色,她未免也醋得太早了些吧?

    難道……莫非……我跟這位三太子也有些什麼我不知道的淵源?

    我心裡驚詫著,那邊炎方已經往門口走來,道:「恰好我也要去母后那裡,我送她去便是了。」

    我越發詫異,將他橫看豎看,死活沒想起我與他哪一世結過什麼冤債緣劫,莫非他是和順女子看多了,偏偏喜歡別人挫他一挫了?

    眼見他走過來,我連忙要說一聲「不必」,端年卻已搶在我前頭,說道:「我正要問三哥哥一些事情,那便一同走吧。」

    我被她這一聲「三哥哥」叫得渾身發毛,看看她的年紀,雖然不老,看來卻也比我大了,想當年我叫別人哥哥的時候還算是少女,如今連我都叫不出這麼嫩的稱呼了,虧她怎麼還叫得這般自然。

    跟在炎方和端年後面出了疏影宮,邊走邊漫不經心地聽著前面端年跟炎方探討棋譜,恍恍惚惚地直到到了地方才回神,炎方和端年已經問過安坐到一邊,我連忙參拜了天后娘娘。

    「你是叫梅妙也?」

    我應了聲「是」,天后娘娘端起茶飲了一口,放下茶盞含笑道:「那靈泉旁的梅樹香得甚好,連帶著泉水也有了些清冷香氣,只可惜香得虛浮了些。今日早上我一嘗這水味,忽地發覺這香竟似融入了水裡,不但是香,清甜中又含了淡淡的澀意,別有韻味。急忙問水是誰呈的,端年說是你,我便急著想問問你,是怎麼把梅香化入泉中的。」

    我一時也不解,想了半晌,頓時想起早晨我在那泉邊洗了眼睛,難道是眼淚落在水中,融了些香進去?想是如此想,我卻不想這麼說。萬一天後喜歡上了,我今後要離開這天宮豈不是難了?

    正自躊躇,眼角瞥見炎方正看著我,嘴角含著頗有意味的笑意,頓時想起今早洗眼時他是看見了的,只怕容不得我編謊。只是躊躇半晌,卻想不出什麼好理由,只得道:「小仙也不知曉。」

    天后笑意越發濃起來,道:「聽得炎方說,你今日早晨在那靈泉里洗臉,你本是那梅樹墮枝於人間所修成之體,想來身上亦有梅花香氣,莫不是你身上的香融入水中了罷?」

    我一時張口結舌起來,未料炎方居然把這件事告訴了天后,他到底是看我有多不順眼?我望向炎方,他卻也向我望過來,此時我眼睛裡若能寫字的話,定然不是現在這般貌似淡定的表情了。

    ☆、六、當年□□

    「據兒臣想,」我正著急無措,炎方卻開口道:「梅姑娘既是靈泉旁梅樹化成,而今回歸故地,想是那梅樹得了仙靈,便與往日不同了。」

    他話說完,我微微鬆了口氣。說是梅樹之故,總比說是我好。他這話說得似有幾分道理,天后聽罷便也信了幾分,問我道:「是嗎?」

    我忙應道:「大概是如此吧,小仙也不甚清楚。只是想來小仙不過三千年修行,梅樹卻已逾萬年,應是梅樹之故吧。」

    好歹支吾過了這件事,我告退出了天后宮,慢慢走了一段路,卻越走越認不清方向,迷糊起來。自己亂走了一通,不知怎地竟拐到疏影宮前,站在路上苦想了一陣,忽然身後有人道:「阿妙,你怎地在我這裡?」

    我一回頭,果然身後站著的正是那位忽怒忽喜莫名其妙的炎方太子,卻不知他怎麼忽然便跟我這麼熟稔起來,居然喚起我的閨名來了。想起今日早晨他在天后面前告我的狀,方才卻又幫我隱瞞起來,我便越發不明白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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