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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0:08:55 作者: 顧幾
    「我很好奇子翔會謀殺我還是如何?《太陽報》的頭版恐怕暫時輪不到你,克里斯汀是他們的寵兒。」

    她在那頭大笑,「總之我會關注那場比賽的,但不會去看。我當然也希望子翔贏下比賽。我已經跟我小哥哥說了好運,現在也要跟你說,祝你好運。」

    「謝謝,寶貝……所以我到底什麼時候能見到你?」

    「我不確定。」

    「我說等待遊戲有趣,可沒說等待沒有期限。」內森尼爾控制著自己的嗓音。

    她狡詐地笑,「等等吧,babyboy。」

    「Babygirl,你不該這麼稱呼我,我更喜歡你稱呼我勞倫斯先生。還有,這是不是你拍廣告時給那個什麼托米起的暱稱?」

    「噢……這次聽上去不是只有一點嫉妒。」

    他們分開還不到一周,內森尼爾發現這個小女孩兒發生了一些改變。他很難解釋那種感覺,也不能完全確定是好的方向還是壞的。又或者,好的、壞的其實都是好的。

    「你真的那麼叫托米了?」

    「沒有。」她的小舌頭舔了舔上下唇,「babyboy是個很親近的詞,哪怕是演戲,我也覺得太曖昧了。而且我不認為托米會喜歡我那麼叫他。」她可能來了興致,滔滔不絕起來,「男孩兒不喜歡被叫男孩兒,就像女孩兒們總想快點變成女人一樣。我們從小就愛穿媽媽的高跟鞋,不到七年級就開始化妝,期待身體的變化,期待第一次約會、第一次接吻、失去童真……」

    內森尼爾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好奇這個,直到他問出口。

    「寶貝,你第一次是什麼時候?」

    她猶豫了一會兒才回答。「十九歲,我生日那天。」她垂了下眼帘,再次看向鏡頭,笑的有點茫然,「像是一個生日禮物,或是遲到了整整一年的成人禮。你呢?」

    「十五歲。」內森尼爾也笑了笑。「不是愉快的記憶。但你的似乎不錯。」

    「我不太想談論這個。我也不認為你想聽。」她直接這麼說。

    內森尼爾知道自己沒有在笑了,他問,「那個學金融數學的?」

    她點了點頭,儘管遲疑了片刻。

    內森尼爾露出微笑,「第一次跟自己很喜歡的人是很美妙的事,我為你感到高興。」

    「謝謝。」她也笑。

    內森尼爾看著她的笑顏,嚴肅地說:「明晚我從利物浦回來去接你。」

    「讓我想想,勞倫斯……我得跟伊森確認……」

    「我不是在問你,我是在告訴你。」內森尼爾喝了口茶,涼了之後,奶味有點兒噁心。

    ☆、插pter 32

    【內森尼爾】

    內森尼爾掃了一眼車窗外, 看到了那個男人。那個男人他見過,在92街的Sarabeth's店。當時他正在聽南希說她之前參加的一個慈善晚宴。無聊的話題加上外面淅淅瀝瀝的雨水,讓內森尼爾昏昏欲睡。內森尼爾使勁睜了睜眼皮,抬眼時看到, 南希桌後, 有個男人直直盯著他。

    內森尼爾一向認為自己能聞到真正危險的氣息,所以哪怕錢斯不在他的身後, 他也不覺得那個打扮與舉止都很像同性戀的男人是個威脅。他想他可能認出了他, 或是單純的對他有興趣。這些當然不讓內森尼爾意外,因為無時不刻不在發生。

    直到此刻, 內森尼爾才知道那個男人是YUZI的經紀人, 伊森-懷特。所以她離開紐約的那個早晨,她的經紀人去了那家店吃早午餐, 但她沒去。內森尼爾不知道如果她去了會發生什麼,更好奇自己會如何介紹她和南希。

    內森尼爾的父親內森-勞倫斯和南希離婚之後找的第一個女朋友就是亞裔,一個越南女人, 當時在華爾街的一家銀行工作。兩人可能是在工作場所相遇的,少年內森尼爾不得而知。那段戀情當然沒有持續多久。內森尼爾還記得越南女人跟父親分手時的歇斯底里,他那時站在樓上看熱鬧,嘴邊噙著冷笑。越南女人突然抬頭,她朝他投來的目光悲傷又憤怒。難道她天真的以為自己會成為新的勞倫斯夫人?內森尼爾沒有動,冷笑消失了,但也沒有別的表情。其實他當時也覺得那個越南女人好看的。跟美麗優雅的母親南希是完全不同的風情。

    越南女人和美國男人,若再加上一段越戰的背景, 聽上去是個不錯的故事,而如果還能挖掘出戰爭與文明的內核,便可以拍成一部可歌可泣的電影。可惜內森和那個越南女人只能算得上露水情緣。

    這件事最大的後續影響其實是南希那一整年每次見到內森尼爾都要用體面又不屑的語言嘲弄亞裔女人。在內森尼爾的印象里,南希似乎沒有亞裔朋友,她應該也恨透了亞裔女人,或者更具體一點,是越南女人?

    也許南希見到YUZI會覺得往日重現,會覺得兒子跟父親一個混蛋樣。但是YUZI不是越南女人,扮演的更不是那個越南女人當時扮演的角色。再說了,從頭到尾,南希也不是無辜的。

    內森尼爾沒有繼續想南希。今天是很愉快的一天,他的球隊贏下了最大的競爭對手,基本已經把英超冠軍收入囊中。這也是讓內森尼爾感到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他入股這家俱樂部時的野心與夢想實現了一半,而他卻沒有如同另一支西倫敦的球隊老闆,那個俄羅斯人那樣付出很多金錢的代價。他只是賭對了,相信了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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