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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0:08:01 作者: 玄默
裴歡伸手壓住不讓他打開,和他說:「我看莊先生也不著急看東西,不如先喝兩杯茶?」
到了傍晚,裴歡還沒回家。
老林問過店裡,上樓去找華紹亭說:「夫人還在店裡見客,估計今天要和對方談好,把鎮紙轉手。」
「還是那個人?」
老林點頭,華紹亭「嗯」了一聲,過了一會兒把做數獨的書還給笙笙,讓她自己去算。
笙笙看他起身,突然拉住他,一臉神秘,做了個噓的動作。
他的小祖宗每次有話又不敢說的時候,都是這副表情。華紹亭笑了,把她抱起來放在沙發扶手上,輕聲問她:「怎麼了?」
「我知道那個叔叔,他以為我沒有爸爸。」笙笙有點不高興,鬱悶地晃著腿說,「來過好幾次了,就是想看媽媽嘛。」
老林在一邊聽見笑了,和他解釋:「先生,外人都以為您不在了,難免有點誤會。」
華紹亭對這個倒不以為意,捏捏女兒的臉,問她:「媽媽不聽話,應該怎麼辦?」
笙笙一下笑了,立刻字正腔圓回答他:「抓回來,家法伺候!」
車停在店門口的時候,裴歡正送莊驊離開。莊驊邀請她過幾天一起去郊外打高爾夫,兩個人因此站在街邊,說得很是熱絡。
「裴小姐的項鍊也是有年頭的吧?這種品相的歐泊不好找。」莊驊盯著她衣領之下,項鍊墜隨著角度又變幻出淡紫的光,就像貓的眼。
裴歡點頭說:「好看戴著玩而已……莊先生喜歡舊東西?」
莊驊看她開古董店,不外乎投其所好,越說越高興。
裴歡的位置正對行車道,眼看黑色的車緩緩開過來,她繼續裝沒看見,明明想笑還要忍,低頭裝模作樣。
「具體時間看裴小姐什麼時候方便呢?我讓車來接。」
裴歡面露難色:「這個……我家裡人恐怕不同意。」
莊驊以為她是怕女兒不高興,趕緊補了一句:「沒關係,帶孩子一起去吧,我姐姐也有兩個小孩,他們可以一起玩。」
裴歡的表情恰到好處放鬆一些,找回過去拍戲的功力,態度矜持而猶豫。
有人走過來剛好在她身邊停住,隨口問一句:「去哪兒?」
天一冷白日就短了,夕陽西下,很快街角昏暗一片。路燈微微亮起,地上拖出一道悠然沉靜的影子,不遠不近,憑空分開了他們兩人。
裴歡好像完全沒聽見剛才高爾夫的事,伸手挽住華紹亭,仰臉靠著他肩膀說:「去郊外走走吧?再過一陣就冷了,我也不想動了。」
「好。」華紹亭答應了,又問她,「事都談好了?」
裴歡點頭,湊過去象徵性地和他介紹了兩句莊驊,說完她就笑,還一臉無辜。莊驊強忍疑惑,維持風度,站在原地不出聲。他不知道來的是什麼人,但對方實在奇怪,從出現到和裴歡說話,根本沒有回頭。
路邊還有他帶來的司機,下人照樣目中無人,看也不看莊驊。
莊驊實在有些不痛快了,臉上僵住笑不出來。他活了二十八年,從來沒人把他完全當空氣。
他勉強維持禮貌,看向裴歡問:「這位是?」
「我大哥。」她一本正經地介紹,笑著偷偷看華紹亭,他竟然還穩得住,一點也不生氣。
莊驊長舒了一口氣,伸手過來打招呼:「哦,第一次見,大哥也住這附近?」
華紹亭連動都不動,戴著手套只牽住裴歡,任由莊驊一個人當街尷尬地舉著手,半點客套的意思都沒有。
他掃了他一眼,直接換了話題:「鎮紙你帶走,價錢不用談了。莊家祖上是宗室的人,鎮紙也算你家的東西,我看在老人面上物歸原主,就算結個緣。」
這是決定,不是商量,說這話的男人口氣平平淡淡,連聲音都比一般人輕。他分明沒有一個字威脅,但就是句威脅的話。
莊驊揣摩不出華紹亭的來歷,還沒反應過來,先對上這男人一雙眼,明明他心裡有諸多疑問,一下就被這目光打散了,何況華紹亭和他連一句寒暄都沒有,直接做了決定,仿佛他兩次三番跑來只為等他做主。
莊驊不甘示弱,立刻拒絕,他不是出不起價的人,更要臉面。結果沒等他開口,華紹亭好像已經處理完了這邊的麻煩,再說半句都嫌多餘。
他轉向裴歡,伸手過去給她系風衣,一邊低頭,一邊和她說:「不長記性,別等到感冒了又找我抱怨。」
裴歡笑著不動由他去,反駁了一句:「你還說我?你可比我金貴多了……」其實她真的穿薄了,早就已經覺得冷,於是她跳了兩下,捂著手指尖,旁若無人往華紹亭懷裡躲。
莊驊再傻也看出來了,他完全不相信自己竟然被一個女人耍了,他驚愕萬分地看著她問:「裴小姐……」
裴歡不理他,臉都貼在華紹亭胸口,悶著聲音偷偷在笑,很快就忍不住了,在他懷裡笑到渾身發顫。
華紹亭嘆了口氣,裴歡是成心來捉弄人的,得逞了還故意拖時間,等他來收場,這毛病從小到大也沒變。莊驊年輕是後輩,華紹亭原本不屑和他說話,不想下車管,可他一來就注意到裴歡這種天氣只穿了一條薄絲襪,他終究還是怕她凍著。
天一黑,風吹在身上都覺得涼,華紹亭完全沒了耐性,回身帶裴歡上車。
他一句話甩過來:「東西不是送你的,是讓你拿回去長個記性。什麼人能看,什麼人輪不到你看。」
一直到吃完晚飯,華紹亭都沒再提這件事,好像已經忘了。
入夜,裴歡讓笙笙自己回房間。她去洗澡,出來看見華紹亭坐在床邊,擋住一邊的眼睛,好像在試著看什麼。
她拿了長毛巾擦頭髮,湊過來問他:「怎麼了?」
他鬆開手搖頭:「沒事,覺得這邊眼睛沒有隋遠說的那麼嚴重。」
裴歡頭髮濕漉漉的,站在他身前,身上溫溫熱熱,還帶著水汽。華紹亭抬眼看她,才發現他一直都忘了去想,他的裴裴很漂亮,她偶爾很壞,偶爾任性,偶爾也勇敢得出人意料,但不管哪一個她,現在都在安心做他的妻。
原來女人居家的樣子最迷人。
裴歡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認認真真地俯身看他那隻受過傷的眼睛。華紹亭忽然攔腰把她拉過來,她沒注意,這一下重心不穩,「哎」了一聲直接倒在他身上。
她看他目光壓下去,知道他記仇,今天她玩高興了,可華紹亭還沒和她算帳。裴歡趕緊笑了低頭吻他,跟他解釋:「莊驊不知道我的情況,都是無心的,他是想示好,所以我涮他一次,不給他留希望,以後他也沒臉來了。」
華紹亭似乎對這件事已經不上心了,半躺著抬手給她擦發梢的水,說了一句:「怪我當年心軟,就不該答應你出去拋頭露面。」
裴歡懶洋洋地蜷在他懷裡,只穿了一件珍珠白的睡裙。她看他這麼上心,故意學他的口氣說:「一點小事。」
他手下一頓,手指按著裴歡的臉讓她抬頭:「還想出大事?」她對上他那雙眼睛,瞬間半點骨氣都沒了,討好地笑著逗他:「你也會吃醋啊……大哥?」
裴歡剛剛泡了熱水,一片淡淡桃花色從耳後綿延而下,她存了些壞心思,纏著他的手整個人貼著他,說話卻還是這麼氣人。
華紹亭讓她坐起來,她的臉剛好蹭在他的頸邊,她低聲和他說:「你明明說過,我脾氣這麼壞,離開你我哪兒也去不了。」
從她十七歲到如今,再沒有其他人能入眼。
華紹亭順著她的側臉一路吻下去,流連在鎖骨上,順著那條鏈子的輪廓輕輕咬了一下,他低聲問她:「有本事氣我,沒本事收場了?」
裴歡自知理虧,躲到一邊,背對他翻身去拉被子:「睡覺睡覺。」最後薄被和她都被華紹亭一起拉過去。
早已沒有蟬,只有一整片安靜的夜。人心叵測,步步為營,那些枉費心機的過去已經一筆勾銷,從此就是隔世燈火。
裴歡翻身想躺下,可華紹亭按住了她的腰,她剛要抗議什麼,就覺得他在自己背後順著吻下去,緞子睡裙輕而薄,只在背後有一條細細的包扣,華紹亭推開她的長髮,竟然親自把扣子一顆一顆咬開了。
裴歡瞬間說不出話,整個人都亂了。
她渾身發抖,餘光里看見華紹亭的手指,在燈光下顯得更少血色。他慢慢地伸手過來,按在她胸前那顆寶石上,突然就把鏈子扯斷了。
歐泊滾落而下,她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因為不知道……他做什麼都成了致命的誘惑。
華紹亭甚至沒有再說半句話,裴歡倒抽了一口氣,渾身發熱,一下就軟了。
裴歡心裡有點懊惱,莊驊剛才總是盯著她的項鍊看,自然逃不過他的眼睛。
她剛才仗著一點壞心思逞能,眼下終於意識到自己今天晚上別想踏實睡覺了,認命地反身過去抓他的手:「癢。」
華紹亭也不哄她,鬆開手。裴歡的睡衣已經從背後褪到一半,松松垮垮地掛在手臂上。她轉過身來臉都發燒,又小聲提醒他:「笙笙沒睡呢。」
他一下笑了,抱貓似的把她圈在懷裡:「孩子都說要家法處置。」
她也忍不住,亂七八糟扯他衣服,他身上總有沉香幽暗的味道,她太熟悉,糾纏著他往被子裡鑽。四下黑暗一片,裴歡仿佛全身都不是自己的,悶在暗處抓他,她在情事上什麼反應都是他給的,華紹亭對她的一切了如指掌,很快就能讓她叫都叫不出來。
裴歡漸漸放開了,她洗完澡套了一件蕾絲的胸衣。華紹亭的手指涼,按在繁複的紋路上有些柔柔的觸動,那感覺又癢又曖昧。她開始嫌衣服礙事,想和睡衣一起甩開,可他今天有點奇怪,偏偏喜歡隔著一層蕾絲咬她。裴歡被他弄得混亂一片,迷迷糊糊,過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才想明白,立刻有點得意,整個人溫熱地靠過來問他:「你喜歡我穿蕾絲?」
華紹亭沒回答,沒有預兆地按著她進來。裴歡連睡衣都沒完全脫,上半身凌亂地被緞子纏在一起,越這樣反而越刺激,她很快就啞了聲音,嗚咽著幾乎透不過氣。
他果然沒忘,還來問她:「還想去打高爾夫嗎?」
裴歡拼命搖頭,有點委屈:「沒……我又沒答應他……」
她很快就完全沒力氣了,又抽不出手,服服帖帖叫他哥哥,只盼他心軟,趕緊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