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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0:07:46 作者: 夢落遺塵
塔中的空間是沒有邊界的,塔中的擺設可以任意改變。
外面的人進入塔中,見到的景象全都不一樣。
說是幻覺也不那麼準確,只不過是字面意義上的「無限空間」罷了。
被束之高閣的神女大人,安置在塔的頂層,不是物理意義上的頂層。
也就是說,下面的人不管怎麼網上攀爬,都無法到達她所在的地方。
可是,不從正門進去的話,就要面對塔外的鐘盤。
那些鐘盤可不是裝飾品,也不是觀賞品。
「你要關我到何時?」
黑色的少女躺在沙發上,挑起的眉眼帶著嘲諷的笑意,眸色冰冷的看著坐在另一邊的男人。
「等伶兒回來,你愛去哪裡去哪裡。」
奧貝斯迪安冷笑一聲,「我都和你說過了,她不會再回來。她害怕了,她絕望了,她可憐兮兮的躲在角落裡,正抱著自己的膝蓋嚶嚶哭泣呢。」
「我已經不想再殺你。伶兒會承受不住這種痛苦。」
被殺的人是同一個,她就是她。
一旦巫柚伶恢復記憶,她就會在瞬間體會到被連殺四五次的痛苦。
啊,真是叫人無法想像的苦難呢。
「你說什麼道貌岸然的話?已經做了那麼多次,這會才知道要懺悔?發生過的事情,你以為封印記憶就能解決問題?巫柚伶會記得你做過的事,記一輩子。你要知道,巫柚伶是人,而你只是虛擬人物,她能回到現實世界,而那個時候,你可能就會消失。不管你做什麼,你都不可能和她在一起。更何況,她愛的人不是你。無論在哪一世,她信任依賴的人都不是你。」
桓之虛斂下眸色,看似不為所動,但心中滿是悲哀。
正因為如此。
他在這個世界看起來無所不能,實際上只要那個女孩不再需要他,他就會消失。
而且,她是現實世界的人,終有一天要回去,這也是她自己的心愿。
他怎麼忍心讓她再受傷害。
「你難道不想獨占她麼?你難道不想排除周重謹這個障礙,讓那個女孩只屬於你麼?你為什麼不和我合作呢?我和巫柚伶誰都不可能殺死誰,那麼你何必非要殺我不可?我並不是想要毀掉巫柚伶,而是想要毀掉這個殘酷的世界,然後讓外面那些自以為是的人付出代價。你和我的想法應該是一樣的。如果這個世界連接現實世界,你就能從這裡出去了,你就能擁抱真實的巫柚伶了。這樣不好麼?」
說的太有道理了,真是叫人反駁不能。
桓之虛閉上了眼,卻沒有直接拒絕。
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該怎麼做。
他怎麼樣都可以,雖然奧貝斯迪安說的沒錯,他的私心永遠不可能改變。
但是,他不會再罔顧那個少女的意願,擅自為她做決定。
這座永恆之塔,曾經就是為了囚禁這個少女而製作出來的。
囚禁巫柚伶,囚禁奧羅拉。
不管初衷如何,對她而言都是傷害。
可是,他沒有辦法。
事實上,巫柚伶的確一出去就會被暗算,然後一次又一次的崩潰,再一次又一次的被他殺死。
怎麼辦呢?
誰都沒有辦法。
而此時此刻,那個少女自己在逃避,逃避現實,逃避那個黑暗的自己。
誰能……誰能將她從黑暗的世界裡拖出來?
奧貝斯迪安輕輕笑了笑,起身走到男人面前,玉白的手搭在男人肩上,然後附耳過去。
「桓之虛,你比周重謹更有資格得到她,你遠遠比他付出的多,遠遠比他更加愛那個女孩。你真的願意就這麼把自己心愛的女人拱手讓人?一旦巫柚伶恢復記憶,她肯定會跟周重謹在一起,這點你也知道啊。你為什麼要替別人做嫁衣呢?你一直都處於被動,你那麼為巫柚伶著想,可她是怎麼對你的?她根本不知道你為她做了些什麼。就算知道……她愛的人依舊不會是你。」
「不要再挑撥了,我不會聽你的話。」
「你只是嘴上這麼說。其實你的想法和我說的是一樣的。你肯定會有不甘心,愛情是沒有先來後到的說法,你憑什麼不能爭取?哪怕這兩個人有婚約,那也只是一個口頭約定,可以不作數的。巫柚伶的父親說過,只要是最後救出她的人,就可以娶她為妻。我們一起去殺了周重謹吧?他是現實世界的人,在這個世界的權限比不上我,只要他死在這裡,就沒得救了。」
與他們是不同的。
只要巫柚伶這個本體還在,奧貝斯迪安和桓之虛都不會死亡。
「伶兒不會接受我這樣的做法,我不想讓她恨我一輩子。」
「她已經在恨你了。她本來就不會原諒你。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再狠一點?一不做二不休,先得到她再說。原本,巫柚伶的人生就是空白的,她除了你和周重謹之外根本就沒有朋友。只要周重謹不在了,巫柚伶就是你的,這不是很合理的結果麼?」
說的實在太對了,桓之虛也不能否認她的說法。
桓之虛是個善良的人麼?
當然不是。
桓之虛會在意殺不殺人的問題麼?
當然不會。
他無非是在怕。
怕巫柚伶用仇視的目光看著他。
如果有辦法,能讓他抱得美人歸,而且不會有什麼後顧之憂的話,他是什麼都肯做的。
「你當真那麼害怕她會恨你的話,可以維持一貫的作風,重置她的數據,改變她的記憶。這裡的時間是無限的,你們有生生世世的時間,讓那個女孩愛上你,讓她忘記周重謹。」
果然是來自於地獄深淵的誘惑。
她說的每句話都說到他心坎里去了。
他才是最走投無路的那一個。
他是依附於巫柚伶而生的,但結果卻可能會遭到她的拋棄。
「你難道一點都不懷念麼?當初,這個世界只有你和她,她全心全意依賴你,甚至都忘了自己是現實世界的人。你不想回到那時候麼?你已經犯了那麼多錯,你的罪孽早就洗不淨了,何不繼續錯下去,讓你和她都能得到安寧?讓這個世界,變成屬於你和她真正的樂園。」
桓之虛看著她,目色沉沉,看不清他的眼底。
不知他有沒有被說動,不知他有沒有被蠱惑。
「我們的目標並不衝突,為什麼我們要互相鬥爭呢?相互協作的話,我們的目的早就達成了,不是麼?」
是的。
桓之虛抿了抿唇,「我不應該聽你的話。」
「你不是在聽我的話,而是在聽你心裡的聲音。你繼續扮演好人,最後的結局就是看著自己愛的人和別人步入婚姻殿堂。你明知道有那麼殘酷的結果,為什麼還要一退再退?你根本就不是那種委曲求全的人。桓之虛,就只是因為你太膽小了,而且是沒有意義的膽小。」
想要的東西,伸手去抓,伸手去搶,拿到手裡,就是自己的了。
那個女孩,一直渴望得到真正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