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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一家終團圓·PARTⅠ

2023-08-21 20:33:47 作者: 簡薰
  蕭隨英一邊派溫長史在京城找公孫茉,一邊在江南治水——不管是造湖積水,還是建造人工灌溉渠,那都需要花龐大的人力,四萬士兵看似很多,分成兩班施工後,一班也只兩萬人力。

  經過三個月的努力,第一座蓄水湖總算有了初步規模。

  接著越挖越大,越來越深。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不只是汨冬江,整個大江南的主要水道如春暖河,寶鴨河,碧水江都做了一樣的安排,百姓原本還會好奇的到這幾個地方看看,現在都不敢了,覺得那些大洞深不見底,可怕。

  第三年時,工部派來的凌博士,王博士表示可以掘通引水道了,蕭隨英一個命令,士兵開始挖掘,讓河道與蓄水湖連在一起。

  比起蓄水湖,這引水道只是小意思,不到四個月,所有的水道都連結起來。

  當時還是十月,本就乾旱,河水位低,百姓感覺不出來,可等到第四年春天雨季,過去要淹上十天半個月的滂沱大雨全被引進了那四座蓄水湖,百姓一邊意外,一邊又很樂,家裡跟田地總算不用淹水了。

  又去看了那個號稱蓄水湖的東西,滿滿的水啊,京城來的官兵說,等十月十一月沒雨了,就從這邊引水入河。

  那個春天,好多百姓在蕭隨英居住的官驛外放上蔬菜水果,路邊摘采的野花,也有人直接拴了兩隻活雞,說要給敬王報恩。

  又過了幾個月,農地的灌溉渠也挖好了,農民看到自家田地附近多了水道,都喜不自勝,以後取水就不用那麼辛苦了。

  敬王萬歲。

  敬王大恩。

  等十月旱季來臨,看著人工湖的水居然流入了灌溉渠,農戶更開心了——以往旱季是種不了東西的,現在有水,農民紛紛栽種作物,菜農也加緊種植,只要不缺水,糧食能多一收,蔬菜能多兩收,那可不是一筆小收入。

  轉眼蕭隨英已經在江南待了四年半,花了一千四百萬兩,連同四萬兵力,總算徹底解決了江南澇旱問題。

  大軍離開那日,百姓夾道歡送。

  「王爺大恩,老婆子日日給您念經。」

  「感恩王爺,這一年能多種植一次稻米,家裡孩子也可以讀得起書了。」

  「謝謝王爺。」小孩子清脆的聲音,「我讀書考狀元,將來報效國家。」

  一路感恩之聲不斷,連帶四萬士兵都抬頭挺胸,苦是苦,但是三餐吃得好,敬王給的軍餉又豐厚,辛苦這四年半,每人存的銀子回家都可以蓋起瓦房,買個田地,再買個姑娘生娃,豈不是美滋滋。

  馬車中,王博士道:「江南百姓能過得好,對我東瑞的稅收,軍力,也是大有助益,此行四年半不只解決問題,還增加了國力。」

  凌博士是江南出身,最懂澇旱之苦,已經有點滄桑的眼睛盈著激動的水光,「王爺仁厚,下官從小就作夢有這樣一天。」

  蕭隨英見凌博士激動,微笑說:「也要多虧工部幾位博士把圖紙繪出,不然徒有兵力跟錢銀,也無計可施。」

  「下官是工部博士,計算工程是下官的本質,但要說起做出蓄水湖的想法,卻是王爺的聰慧,下官聽說,這蓄水湖乃是王爺十五歲跟賀太傅提起,並非下官阿諛奉承,但王爺的確國之棟樑。」

  王博士心想,哎喲,這老凌看似忠厚,拍起馬屁也不含糊,自己可不能落後了,「不只積水湖,下官尋思這灌溉渠也是極好的想法,省去挑水的功夫,就算是大姑娘也能種田,敬王聰慧,下官萬萬趕不上。」

  蕭隨英對凌博士的發言還好,那蓄水湖本就是他十五歲時上課的突發奇想,但王博士說起灌溉渠,他就想起了公孫茉。

  這四年半,他一直讓溫長史找人,溫長史半月來一信,卻都說沒找到,他也沒那立場去責問父皇母后為何沒有把她照顧好——公孫茉冒充公主,戲弄朝廷,沒斬殺她已經是大大開恩,總不可能還照顧她長命百歲。

  可那是他的囝囝,往後餘生沒她,那還有什麼意思。

  他想跟她繼續暢談天下蒼生,說起有利民生的建言,囝囝主意多,思想靈活,跟她說話時,他

  ..

  覺得整個人都在與之共鳴。

  他想她。

  他也想孩子,想喜哥兒,月姐兒。

  囝囝給他生的第二對雙胞胎被命名為蕭海,蕭洋,海哥兒被封為文瀾郡王,洋哥兒被封為定山郡王。

  四個孩子都養在鳳儀宮,溫長史信上說,帝後非常疼愛這四個孩子,不但宴會時會抱出來見人,也常常帶孩子去御花園。

  實王求給自己的兒子請封郡王稱號,皇上沒準,寧遠長公主想給自己親兒子討個食邑,皇上也沒準。

  回京路上,蕭隨英一直考慮著要怎麼跟父皇母后談,他就要公孫茉。

  四萬人都是離家四年半,人人急著返京結清軍餉好回家,因此一路十分迅速,不過十二天的時間,就已經入京了。

  蕭隨英第一時間去御書房見了父皇。

  皇帝每個月都會收到工程回報,也知道江南水利竣工,看到許久不見的兒子,情緒不太外顯的皇帝隱隱濕了眼眶,表情又是驕傲,又是得意,隨英不到三十歲,已經有如此成就,將來可期。

  御書房中,兩人談了許久,當然皇帝也問起他娶側妃之事——公孫茉李代桃僵之事不能讓外人知道,所以「敬王妃」以後也只能一直在皇宮養病不出,但敬王府需要人打理,娶個側妃是個好方法。

  蕭隨英溫和的拒絕了,「兒子有了側妃,四個孩子就有後娘,哪個後娘會對前妻的孩子好?為了幾個孩子能快樂長大,兒子不納側妃。」

  皇帝當然知道不是自己生的就疼不起來——甘氏當年的辛苦他也清楚,可是他身為一個帝王,又怎麼能偏心,只能看著程皇后折磨他們母子三人,太子不喜程良娣,恐怕也是由此而來。

  「父皇。」蕭隨英懇切的問,「兒子好久不見孩子了,幾個孩子健康可愛嗎?」

  皇帝露出一絲微笑,「說來你也四年多不見了吧,喜哥兒跟月姐兒已經開始啟蒙,賀太傅說喜哥兒天資聰穎,只要好好教導,將來必定成材,這月姐兒越大越愛撒嬌,明明當姊姊的人,總要人抱,一刻鐘不見你母后,就要委屈,也不知道像了誰,這麼黏人,海哥兒已經會背四十幾首詩了,最近剛剛學會寫自己的名字,洋哥兒只會幾首,但宮中的琴師說,洋哥兒似乎對音律敏銳,每每彈琴,洋哥兒搖頭晃腦,拍子都打在點子上。」

  蕭隨英聽了一陣暖,父皇有數十孫子孫女,不是每個都能入父皇的眼,但父皇願意把孩子養在宮中,那是真心疼愛。

  「父皇,孩子們這樣可愛,讓他們的親娘回來好不好?」

  皇帝揚起濃眉,「她去江南找你了?」

  「沒有。」

  「那你找到她了?」

  「也沒有。」

  皇帝看到這個固執的兒子,想起他小時候執著於一件事情的樣子,好氣又好笑,「你人都沒找到,就跟父皇討她的名分?」

  公孫茉是該死,可是她生的四個孩子實在太可愛了,受教,知禮,聰明,會撒嬌,這樣的娃兒誰不疼愛。

  而且欽天監正說,小郡王小郡主的八字都很好,跟皇帝的八字非常合——人年紀大了,開始迷信起來。

  喜哥兒月姐兒出生那天福星閃爍整夜,連異族都能見到,因而前來歸附,海哥兒跟洋哥兒也是八月十五出生,那夜北斗七星肉眼可見的明亮,花園中的喜鵲吟唱了整夜,這些都是好兆頭。

  而且也不知道什麼原因,他這幾年身體確實比以前好多了,宮中人一向淺眠,哪怕是君臨天下的皇帝,睡覺也無法熟睡,可隨著這四個小福星出現在他生命中,晚上從醒個四五次,到現在只會醒一次了,偶爾甚至能一覺到天亮。

  「父皇,孩子已經漸漸長大了,他們需要親生母親,只有親生母親照料自己的孩子,才是最恰當的,兒子還沒找到公孫茉,但如果兒子找到了,求父皇讓敬王妃病癒,讓她可以照顧我,照顧孩子。」

  皇帝沉吟,孩子沒親生母親的確可憐,他們現在還小,還能哄,但總會懂事,大人的謊言騙不了他們一輩子。

  蕭喜,蕭月,蕭海,蕭洋,他喜歡這四個孩子更勝太孫,他這個皇祖父也想看孫子孫女

  高高興興,想看他們人生美滿。

  逃婚的公孫盈跟助紂為虐的田嬤嬤已經處死,密告的柳素馨也已經被暗殺,公孫茉是犯錯了,可是隨英治水有大功,可以相抵。

  「好吧,你若是能把人找到,又讓你母后同意,朕可以讓敬王妃病癒。」

  蕭隨英大喜,「謝父皇。」

  *

  蕭隨英以往不信鬼神的,但他回京之後開始相信了,這半年來,每逢休沐,他就上寺廟去求神——囝囝迷信,而且再三跟他說過世上有神仙,有輪迴。

  所以他祈求菩薩,如果真有靈,讓他找到囝囝。

  一日他到了城西觀音廟,這寺廟他以前同囝囝來過,當時囝囝只願參拜,不願抽籤,說萬一抽到下下籤,心情會不好,他覺得很可愛,但也很認同,人的運勢掌握在自己手裡,不是掌握在籤詩里。

  已經幾年沒來了,這裡變化很大。

  各處都有斜坡,有板子,有些身體不方便的人撐著楞杖或助行器在這坡道上上下下,自在得很,而坐著輪椅的人也是可以輕鬆進入寺里。

  蕭隨英看得眼睛移不開,這改變看似簡單,卻有大智慧,要是能推廣到整個東瑞,那身體不便的人會多上許多去處。

  他於是問了廣場上叫賣的大娘,「這觀音廟何時變成這樣子?」

  「三年多了吧。」賣葫蘆糖的大娘笑咪咪的回答,「師太說,這叫無障礙空間。」

  蕭隨英揚眉,「無障礙空間?」

  這名詞新穎,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跳得厲害。

  他書讀萬卷,從來沒聽過什麼無障礙空間,只有囝囝,她從小受海外人士教導,這很像她會想出的點子,像她會說的話。

  「這是菩薩寺的一個居士建議的,剛開始自然是萬事起頭難,於是畫了圖紙,放在寺門口募捐銀子,沒想到喬大善人看了,說他願意出那六百兩,那居士就在階梯跟門檻邊規劃了各種坡道,不管是輪椅,還是助行器,楞杖,都能進我們觀音廟,大爺您不知道,那居士想得很是周到,連食堂跟淨手房都是無障礙空間呢,所以我們這觀音廟成了不少身體不便之人散心的景點。」

  旁邊一個賣針線包的婆子笑說:「是啊,那居士也不知道是不是菩薩派來的,主意特多,除了這個無障礙空間,還做出了幾種素菜,什麼西班牙燉飯,義大利披薩,素熱狗夾麵包,名稱古怪,但又挺好吃的,也有外地人來偷師,但少了那居士指點,外頭怎麼做都不對味,觀音廟這幾年食堂也賺了不少,請了好幾個沒做官的進士老爺,給廟裡那些大小孩子講道理呢。」

  蕭隨英內心狂喜,西班牙燉飯,義大利披薩,素熱狗夾麵包,一定是囝囝,那個披薩他以前常吃,外頭沒人會做。

  心裡著急,也顧不得儀態,他進入寺廟抓了一個師太就問:「師太,請問你們那個給建議的居士在哪?我想見上一見。」

  那師太看了他一眼,十分警戒——她們觀音廟這幾年香客眾多,香油錢也多,總有其他不正經的寺廟想找那居士合作,另闢財路。

  她才不上當。

  但她不擅長說謊,只是別過臉,「貧尼不懂施主在說什麼。」

  蕭隨英快三十歲的人,一眼看出這尼姑沒說老實話,於是拿出隨身的三龍令,「我是當朝敬王,要見那位提出建議的居士。」

  師太嚇了一跳,敬王!敬王治水江南,解決百萬民生之苦,聽說江南人蓋了一座水神廟,水神金身就是照著敬王的樣子做的,希望能保佑江南風調雨順,她雖然在寺廟清修,但也有聽說此等有利民生大事。

  這三龍令發著漆黑的烏金光芒,看起來傳承不止百年,是真的敬王。

  師太連忙行禮,「貧尼失禮,居士在後廂房,男賓不便進入,還請王爺在此稍候。」

  蕭隨英大喜,「有勞師太。」

  那師太匆匆往裡頭去了。

  蕭隨英此刻內心忐忑,狂喜之中又有不安,是囝囝就好了,可萬一不是囝囝……不會的,一定是,除了她,沒人有這麼多主意。

  那個義大利披薩,他只在敬王府吃過,連宮中的御廚都不知道羊奶加入檸檬

  汁會變成滋味那樣獨特的起司。

  一定是囝囝。

  他太想她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師太領著一個身著深藍色樸素衣裙的女子進殿,一頭長髮只簡單的束在腦後,十分清瘦。

  嫌首蛾眉,清眸流盼。

  不是多年不見的囝囝又是誰?

  公孫茉見到他,不禁掩嘴,臉上表情又是驚喜,又是錯愕,整人僵住無法動彈。

  蕭隨英心裡激動,大步往前,「我來接你了。」

  她眼淚一下子流出來,「你怎麼現在才來。」

  寺中不方便說話,兩人壓抑住情緒,直到後山的菜園——這裡沒有外人會踏足,說話倒是很方便。

  「我當日從皇宮被趕出,身無分文,又無處可去,剛好觀音廟的師父出來大街上送平安紅米,我便跟著她們回寺中,幫忙種菜,打掃,也幫忙一些沒讀書的婦女抄經書,我寫了好多信去江南,可是沒有官印,想也知道不可能送到你手中,我又起念頭去江南尋找,但想想我連光祿卿夫人跟瑜王妃都見不著,怎麼可能到了江南就見到你,沒辦法只能在寺中待下來,我就想著只要多做好事,老天爺總會開眼的。」

  公孫茉又哭又笑,「我總覺得我們的緣分未盡,作夢都想著這一天,你在江南有沒有好好吃飯?」

  蕭隨英給她抹去眼淚,「有。」

  「想不想我?」

  「想。」

  公孫茉吸吸鼻子,「我也沒有一天不想你,種菜的時候想,打掃的時候想,抄經的時候想,看到別人一家扶老攜幼的來上香時也想,我只能盡力幫助人,希望這樣的善念能讓菩薩垂憐,無論如何我想再見你一面。」

  「囝囝。」蕭隨英好想抱抱她,但此刻兩人在外頭,再想也只能壓抑住,這是他多年的相思。

  「我每十天會下山一次,打聽你跟孩子的近況。」公孫茉紅著眼睛,卻是笑了,兩手伸出大拇指,「敬王治水有成,江南人民有福。」

  蕭隨英莞爾,他記得她以前說過——我們南蠻國如果要稱讚一個人,最簡單的方就是比出大拇指。

  他笑著伸手握住了她的兩根拇指,內心有點甜,又有點酸,他的囝囝這些年就住在尼姑庵里,她當年就是因為不想出家這才代嫁,卻沒想到還是吃了多年素,然後十天上一次街,打聽他跟孩子的狀況。

  儘管派人找了她四年多,卻一直沒消息,他想,或許是父皇母后的意思,否則不可能她每十天都上街打聽消息,王府的人卻毫無所覺,所幸父皇已經答應他們在一起了……

  自己離開之前要是做好安排就好了,偏偏他沒想到會出這種變故,便也沒安排好,讓囝囝流落在外。

  可是他也不能怪父皇跟母后,他們已經開恩,不然囝囝早跟公孫盈,以及她們的嬤嬤一起處死。

  父皇有上百個孫子,其中有郡王郡主爵位的不到十人,哪怕太子兄長的兒女都不是每個有分封,只有他四個孩子都有食邑,父皇母后不是不愛他,恰恰是太愛他了才會如此動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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