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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58:30 作者: 龍姑娘莫芊
眾人只當她是太過傷心,又跟著哭了起來。
王家和李家的人一臉喪氣的坐在車上,面如死灰,見來了一輛送葬車,更是覺得晦氣,都沒往上邊看。
慢慢的,楚涵聞到了城市的煙火氣。
到了火葬場她趁著混亂開溜了,脫掉一身的白裝,扔的遠遠的,」晦氣晦氣!」
但是終於,她解脫了!
兜兜轉轉找到了汽車站,她這才知道,原來這裡是雲貴高原的一個小縣城,地方很小,但是通往大城市的車可不少,這裡都是山區,十里八村的想出去都要通過這個縣城,可以說這是最近的出路了。
她用身上的錢買了一張去貴陽,貴陽離這裡不遠,長途汽車兩天就到了,等到了貴陽一切都好說了,就算沒有身份證也比這裡要方便。
她買的時間最近的班車,在汽車站附近買了一身兒便宜的衣服換上,買了帽子和口罩,最後買了點烤土豆墊墊肚子。估摸著快到點兒了才買好了水和食物上車。
大熱天兒的,只有她裹得嚴嚴實實的,又是個孕婦,車上人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她的身上,有幾個賊眉鼠眼的大漢站在車門處瞄了幾眼。
楚涵戰戰兢兢的坐進靠窗的位置,生怕自己剛出狼窩兒又遇上壞人。
那幾個男人還在盯著她,眼睛只往她的的口袋兒處瞄。
司機見怪不怪,只不耐煩的說了一句發車了,把他們趕了下去。
車子慢慢的動了,駛離了車站,爬上盤山公路。
……
為了不耽誤第二天上午的手術,按計劃,張志高應該前一天晚上到達北京的醫院。
離規定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不管是張志高還是張志高的護工,就連小鍾都聯繫不上。打公司電話公司的人說小忠不在,給小鍾所在小區的保安室打電話,他們說小鍾今天早上就出門了,一直沒有回來。
沈長清在一邊兒站著等他的消息,他隱隱覺得不安。
沒有多想,顏謹一點兒也不隱瞞,走過去跟沈長清說:」張志高可能出事了……」
都這個時候了顏謹肯定是不能離開的,他找了一大批的人去找張志高,反饋回來的結果都是家裡已經空,他們在地下室找到了小鍾,人已經昏迷了。
顏謹這下可以肯定真的出事了。
沈長清只是看他一眼,眼神里包含了對顏謹的信任,沈小娜叫她進去,她最後的一眼讓顏謹看到了她的託付,她把母親的生命託付在了他手上。
他定會付出全力找出張志高。
沈小娜個表情有些黯淡了,不似白天那麼精力充沛。她本想逗逗沈長清讓她笑一笑的,結果虛弱的聲音一出來差點兒又讓沈長清的淚水泛濫。
她說腰酸,要回床上了。
她不讓沈長清走,微睜著眼看著她坐在自己的病床前守著,手一刻都沒有鬆開過。
這天晚上,沈小娜握沈長清的手,比平時都緊。
是她自己清楚自己的身體,覺得多活一秒都是幸運,所以她始終強睜著眼,不敢閉上。
生死不由人,她害怕一閉眼就會鬆開手,就再也沒機會了……
肉肉的小手現在變得細細長長的,一隻手就能握住……
她在腦海里回憶了沈長清從小到大的變化,越發覺得生命是如此神奇,它將人帶到世上,一天天的長大,一天天的發生變化,細胞會更新換代,生命也如此,如果將一個嬰兒從只會啼哭養到可以自力更生的代價是撫養人餘下的時間,那她也覺得值得了。
這半生,女兒給了她太多的驚喜,夠了。
顏謹輾轉多人終於得知張志高的下落,小鍾也醒了,提供了線索,和金依交涉後那邊同意立刻送過來。
沈長清接到小鐘的電話。
沈小娜的目光時刻停留在她身上,嘴角帶著微微的弧度。
她單手接了電話,聽著那邊小鍾急切的解釋,眉頭緩緩的舒展開。
她說了句知道了就掛了電話,她內心是相信小鐘的,相信他不是說客,不是為了幫顏謹開脫,他是真的希望她能和顏謹好好的。
好像也不覺得那麼排斥他了……
反倒是覺得自己做的過分,他什麼都是為了她,她還處處錯怪他……
等沈小娜手術完了沈長清就帶去和顏謹住在一起,買一幢大點兒的房子,帶花園帶陽台的那種,以後他們便是一家人。
經過沈小娜的病,沈長清看淡了好多,人活著,開心和健康比什麼都重要,其他的都是其次。
這次她真的決定了,她要為他生孩子,她要照顧他,不讓他每次從應酬上回來只能和冷水,只能胡亂的湊合。
她給他一個家,不管誰反對都沒用。
將來的孩子會喊他爸爸,叫她媽媽,叫沈小娜外婆。
她看向沈小娜,她依舊看著自己,眼睛裡都是暖暖的笑意。
第一百零九章 :憑什麼她活著
一直到了凌晨,沈長清都陪著沈小娜。
她感覺到沈小娜掌心的溫度越來越低,0:12,沈小娜眨眼之後一直沒睜開。
呼吸機不停的報警,上面顯示心跳和呼吸都已經消失了。
沈長清驚呼了一聲,外面的顏謹破門而入。
隨後醫生趕來,推進了搶救室。
怎麼會這樣?不可能的。
她的手還握在沈小娜手心裡,和她睜著眼時的力度一樣大,沈長清固執的以為她還活著,她還有意識。
可是她的另一隻手無力地垂在床邊……
進搶救室之前,醫生費了好大力氣也沒能掰開她的手,最後不得不讓沈長清跟著進去。
醫生們有條不紊地忙著,沈長清像一個傻子一樣站在那,不哭也不笑,靜靜地注視著母親的眼睛。
剛才,那雙眼睛還在看著她呢,她嘴角的弧度還殘存著,他們憑什麼說無能為力了。
太晚了,如果現在有腎源的話可能還有救。
他們只告訴她這樣一句話就出了搶救室,把結果都丟給沈長清自己承受。
現在她又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沒有一根線牽掛著了,沒有了方向,浮萍一樣四處流浪,他感覺雙腿已經支撐不住她的身體,正搖搖欲墜。
你知道那種用指甲刮牆的聲音了,不疼不癢,卻能讓你隨時能瘋掉。
不知是不是那指甲刮透了牆,除了難受還有了疼。
她捂著胸口,大口的呼吸著,她的手還和沈小娜的相連著,現在她徹底的冰涼了,還從沈長清身上一點點吸走熱氣。
一盆冰水從頭到腳的潑下來,全身涼了個徹底,眼睛好像也凍住了,眼球不動淚也流不下來。
顏謹等了好久都沒等她出去,怕她在裡面出什麼事兒,又一次沖了進來。
連名字他都叫不出來,現在沒有任何事情能緩解她的悲傷了。
他站在原地看著她,多希望可以幫她分擔一部分。
是長期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明明昨天還好好的,還跟她談過去聊將來的,怎麼今天就毫無生氣了呢。
在她眼裡一直身體硬朗的女人,在短短几個月竟然就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