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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51:26 作者: 常冬
等到了衛生間,盛歡才發現自己手裡還拿著一把手機,是剛剛起身下意識地就順走拿走桌上放著的手機。
和陸靳言在一起不過只有一天,可這一天當中,無論是早起問好的時候,還是下班吃飯的時候,任何場景下,做著任何動作的陸靳言,都讓她說不出的緊張,被他深邃的眼睛一看,就好像是自有一股洶湧的電流從大腦皮層滑過全身,激起悸動的戰慄。
她本不是太過容易害羞的人,可和他相處,與他親近,都讓她的心跳飛快,快要從胸口處跳躍出來,連帶著臉蛋發燙,大腦短路,繼而在引起其他一系列的反應。
這樣子的她,盛歡本身是不排斥的。
隔間裡,盛歡將手機放在抽水器的上方,整理著自己的衣服,不過幾秒後,她的動作慢慢地停頓住。
衛生間是一體式的,男女共用外面的洗手台,她剛剛進來的時候十分確定衛生間裡沒有人,可是現在,她聽到了不屬於女性該有的腳步聲和喘息聲。
腳步踩在光滑可鑑的大理石上發出了的聲音,踩得很重,透過腳步聲可以輕易大概推斷出來人的身高體重,而隨著那人每走近一步,喘息聲在盛歡的耳膜之中也越加地明顯起來。
喘息得很是急促,隱隱夾雜著不知為何的興奮感,以及向盛歡傳遞著越來越陌生且又危險的氣息。
盛歡拿起手機,邊撥通了陸靳言的手機,邊俯身,想透過隔間底下的縫隙窺探外面的情況,下一秒,她沒有任何思考和反應,直接就尖叫出聲。
饒是她學過幾年的跆拳道,還是被呈現在自己眼前的一幕給嚇到了,她透過隔間縫隙,直接對視上外面那人的眼睛,他也正俯著身,往裡面窺視著自己。
那是怎樣一雙眼睛,污濁,失去理智,只剩下最初最原始的情.欲,盛著人性的不堪與墮落,一寸寸在她的眼球中被放大。
盛歡向來知曉男女力量的差距,何況此時,那人在外,她好歹占據著有利位置,她出不去,那個人也進不來,她只需要這樣維持住,等到陸靳言來了就行了,可只要她一出去,估計不用幾秒,就會立刻被掣肘住。
她賭不起。
陸靳言坐在包廂里等盛歡回來的時候正好接了一個電話,因著盛歡的關係,讓他的語氣都好了不少,明顯有些嚇到了匯報工作的特助,等他好不容易戰戰兢兢地講完等待陸靳言的指示時,陸靳言卻是朝他丟了一句「抱歉,有電話進來」,沒等他反應,就切了別人的電話。
來自盛歡的電話,陸靳言自然放在第一,雖然有些疑惑她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給他打電話,明明等會見面了也可以說,但聯想到盛歡不是那種做事無緣無故的性格,怕不是有什麼急事或者出了什麼事,一想到某種可能,陸靳言的臉色狠狠一變,接通電話的同時起身快步往外走。
剛一接通,盛歡那明顯受到不小驚嚇的驚聲尖叫從手機那頭傳了過來,他甚至能清晰地聽到她略有些急促的呼吸聲。
哪怕是女廁,也容不得他多想,陸靳言沒什麼猶豫地就走了進去,只一眼,他就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匍匐在地上的陌生男人,關緊的隔間門,一切太明了了。
像是整個大腦皮層受了劇烈的刺激一般,不動聲色地湧入了其他別的東西,來勢洶洶,陸靳言的手撐在一旁的牆壁上,緩了緩,急遽的情緒波動下,眼底瞬間布滿了難以忽視的紅血絲,如同踩著血光,一步一步地朝沉浸在偷窺樂趣中的男人走去。
燈光微弱,白得晃眼,將男人高大的身影投射在牆壁上,形如鬼魅,來得悄無聲息。
手機被拿在手上,通話時間一秒一秒地增加,陸靳言的唇角掀起似有若無的弧度,不緊不慢地朝最後的隔間走去。
忽的落下一片陰影,趴在地上的男人像是終於反應過來,下意識地扭頭去看。
只是一眼,他就本能地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
那男人的神情太過漫不經心,帶著眼鏡,再斯文不過,可身上席捲的氣息,全是暴虐下的冷靜,甚至就連過分英俊的五官,都在張揚著一股殺意。
地上的男人根本來不及有任何的反應,仍維持著匍匐的姿勢,在他面前,仿若一條跪服的野狗。
陸靳言一雙平靜的眼裡沒什麼表情,連唇角的笑容都是極淡的,他就這樣站著,低頭看著地上的人,語調平淡,「好看嗎?」
第033章
盛歡是幾分鐘後才意識到不對勁的,那人在外,見電話被接通,她也不敢大聲地向陸靳言呼救,怕惹惱了外面俯趴著的人,卻見隔間門外倏忽地響起悶哼聲。
那悶哼聲很是細弱,像是經歷著巨大的疼痛,被人堵著發不出聲音的氣音,盛歡貼耳去聽,還是聽出了些大概。
不敢貿然地開門出去,盛歡只能再度俯身窺探外面的情況,就看到那個男人仍是仰躺在地上,身材高大的男人背對著她站著,穿著皮鞋的腳寸寸往上,從地上男人的小腿骨往上,虛虛地落在他的膝蓋骨上,看起來像是沒用上什麼力氣,卻見那人的臉色狠狠一變,顯然是痛極了,奈何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他的嘴巴,被男人的皮鞋堵住,他努力地想要張大嘴巴呼吸,只是方便站立著的男人將腳下的皮鞋更為深入地堵住他的聲音。
這樣的姿勢下,腳上的力氣就幾乎集中在腿骨處,難怪那人的臉色如此慘白。
背對著她站著男人的背影,於她來說太過熟悉,她也從不知道,陸靳言有這樣一面。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而卻是將他的動作看得十分明顯,沒有絲毫的手下留情,仿佛自己腳下踩的,是沒有任何生命疼痛感的機器。
盛歡不知道這樣的一幕維持了多久了,只是那個躺在地上的男人臉色很差,幾乎沒有血色,察覺到她的視線,一雙眼睛便朝她看了過來。
帶著乞求的眼神。
有些人表面不見血,傷的全是五臟六腑,這樣子的加害者,往往越是手段恐怖。
顧不得思考和遲疑,盛歡推開門走向陸靳言,還未開口,就見他低聲問道,「好看嗎?怎麼不回答?」
他的聲音,帶著莫名的低柔,如果忽視他腳下陡然加深的力氣,便會讓人誤以為是熟人間的噓寒問暖一般。
再也忍不住了,那男人從唇縫中泄露出低低的叫聲,呼吸得越發地急促。
盛歡是有些被嚇到的,陸靳言身上的氣息對她來說太過陌生了,他平時雖冷淡,但絕不是這般冷血的冷淡,渾身如同渡了一層血光,察覺不到那人的痛苦低吟一般,腳下的力氣再度加深。
盛歡雖噁心那人的偷窺行為,但也不想陸靳言因此出事,上前拉住他的手,「靳言,我沒事,我們走吧。」
剛剛她沒看錯的話,那人的臉色布滿了大小不均的傷痕,一看就是被打過的樣子,陸靳言在不觸動她的情況下,又能將人揍成這個樣子,盛歡的心裡越發的不安。
就好像是有些脫離了原有的軌跡一樣。
她不了解這樣的陸靳言,動作間都在透露著野獸般的野蠻和兇狠,冷淡得像是窮凶極惡之徒,下手才能這樣地毫不在乎,殺戮般的蠻狠,下意識地,她不喜歡這樣子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