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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51:26 作者: 常冬
    陸靳言往後退了一步,和盛歡拉開了容易令人遐想的距離,太近了,他只要微微低頭便能抱她,再過幾秒,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克製得住。

    畢竟,他的理智,在盛歡面前,在多年的求而不得面前,不堪一擊的脆弱。

    看著陸靳言的動作,盛歡的神色沒有多大的變化,朝向他跟著上前一步,就向他張開雙手,環抱住他的腰身,然後整個人都往他懷裡靠,仰著頭去看他,「昨天你和時瑤一起吃飯嗎?吃完飯去了哪裡?」

    她做不到陸靳言的假裝和大度,她所在乎的,那必然就要得到,必須清清白白地屬於她。

    陸靳言渾身僵硬著,之前對於每次盛歡的靠近,他還能裝出一副厭惡反感無動於衷的模樣,可隨著她親近的動作越來越多,逐日的朝夕相處之下,他越來越沒法控制真實情感的流露。

    回過神來,陸靳言下意識地就想將盛歡從跟前拉開,可盛歡仿佛預料到了他的動作一般,將他抱得緊緊的,沒有得到他的回答,她也沒有多大的在乎,繼續開口說道,「你能不能不要再和她待在一起,走在一起也不要,」她的聲音有些悶悶的,「我不喜歡。」

    她十分確認時瑤喜歡陸靳言,但她並不能百分百地肯定陸靳言對於時瑤也有同樣的心思,只是,相比於她和陸靳言,他和時瑤的關係似乎更為親密,甚至,陸靳言直接越過她欽點時瑤為見面對象,再加上那份明顯偷拍的照片被刊錄在報紙上,是以盛歡便認為時瑤是陸靳言的心上人,但自她回國為止的查看,似乎都是時瑤在一廂情願,包括在結束節目錄製後,在她和時瑤狹路相逢之間,陸靳言毫不猶豫地選擇和她離開,而不是留下安慰時瑤,當時,她便在心裡有了隱隱的猜測。

    陸靳言對時瑤沒有感覺,不代表就對她有所感覺,何況她總是有種感覺,陸靳言不喜歡時瑤,但還是出於某種必要要和時瑤保持聯繫,雖然她說出來的話不太現實,陸靳言估計根本不會答應,她更想說的是,可不可以不要喜歡時瑤,可不可以喜歡她,但她不敢,她輕易地就能想像到陸靳言對此的反應,無非就是不屑和冷嘲,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她盛歡也有不敢的時候。

    陸靳言垂落在身側的手動了動,不受控制地顫抖著,他微微地低下頭,入目便是她柔軟的發頂,抵著他的下巴,痒痒的,卻輕易地勾起他藏匿於內心深處不為人知的旖念。

    氣氛一時有些安靜,見陸靳言久久沒開口,盛歡到底是抱著些幻想的,便有些失望,剛想放開陸靳言,就聽頭頂上方傳來低低地回答,「嗯。」

    陸靳言的眉眼很是深邃,在盛歡看不見的地方閃著異樣的光,他在乎的不是過程,而是結果,他也從不否認自己對於盛歡的勢在必得。

    這個世界,除了盛歡,其他人在他眼裡自動地被分為兩類,陌生人和可以接近盛歡的工具,他從一開始,就在等著盛歡向他提出對於時瑤的要求,她不喜歡的人和物,他自當會遠離。

    毫無緣由。

    -

    因為起得有些晚的原因,陸靳言來不及準備早餐,盛歡便提議在外解決早飯,對於盛歡的想法,陸靳言自然是沒有任何的意義。

    盛歡回了一趟房間拿自己的包包,一下樓就看到陸靳言已經打開了賓利的車門,幾乎是沒有任何的思考,幾步就朝車身跑去,跑到副駕駛座的時候,已經是有些氣喘吁吁的了。

    沒有給陸靳言反應的機會,盛歡立馬坐上了車,而後扭頭看著陸靳言的側臉,「你送我去醫院好不好?」

    她想好了,那個人總是趁著她一個人的時候出現,醫院人多眼雜的,他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而如果在私人的時間裡,她一直和陸靳言待在一起,一可以和陸靳言多多培養感情,陸靳言的性情較冷,她也並不清楚這感情能不能培養得出來,二也可以躲避那個人,畢竟陸靳言在身邊,到底是個男人,那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他的側臉輪廓清晰,線條硬朗,暖黃色的陽光透過車窗照射到他的臉上,光影搖曳中,無端地柔和了幾分肅殺的氣息。

    但他不說話,盛歡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陸靳言雙手握緊方向盤,努力地克制著自己,開口的聲音有些暗啞,「把安全帶系好。」

    他的餘光時刻盯著盛歡的動作,見她系好了安全帶,才發動了引擎。

    一路上的相對無言,盛歡不知道要和陸靳言說什麼,也不太想在還沒確定陸靳言的態度便讓他感知到她的心意,便抿著唇沒有開口。

    她也不知道,陸靳言平靜的外表下,翻湧著怎樣的破濤。

    陸靳言降下車窗,看著盛歡走向醫院大樓的背影,眯了眯眼睛。

    盛歡不僅讓他送她來醫院,更讓他在傍晚過來接她,他甚至有些不敢猜測盛歡的做法代表著什麼。

    虛心假意地利用,接近他,還是她也想通了以後要好好和他相處了?

    第一次,距離真相太近了,陸靳言卻不敢再往前一步試探了,至少這樣,他還仍懷有隱隱的期待,而不是被她一棍子打死。

    一整天,陸靳言基本就沒有什麼心思做事,反覆推敲著盛歡的用意,好不容易到了和盛歡約定好的時間,迫不及待地便趕到了醫院大樓。

    他都想好了,等會就可以趁機一起去吃個飯,盛歡回國這麼久,他都沒有和盛歡在外吃過一次飯呢,外面旖旎的氛圍,到底是家裡無法比較的。

    陸靳言將車停下,耐心地等著,可醫院的其他人陸續地從大樓出來,也不見到盛歡的人影,遠處的霓虹閃爍,光影斑駁,落在他處於陰暗的眉眼之中,陸靳言便有些坐不住了,拿起手機給盛歡打了幾個電話,不知道是在忙還是沒有聽見,都是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

    既然坐不住,又擔心她,那便去找她,陸靳言想。

    婦產科一向較忙,醫院在一開始聘請的醫生便比較多,不太忙的時候盛歡大概一天也就只有一兩台小手術,挨過了一整個白天,想著陸靳言開車應該沒有這麼早來,補了個妝,又拖了一會兒,盛歡才拿起包離開科室。

    晚上輪到她值夜班,中間差不多兩個小時的時間,足夠她和陸靳言在外吃一頓飯了。

    盛歡把時間安排得緊密,但她沒想到在走出科室的時候會出事情。

    婦產科一向熱鬧,迎接著新生命和各種喜色的臉龐,人聲鼎沸,來往的醫生步履匆匆,從婦產科外又繞過一條長廊才是電梯和樓梯,天花板上的消防噴淋頭髮出紅色的光,細小微弱,此時的吸頂燈未開,黑暗像要吞噬所有,盛歡剛走出沒幾步,便有個穿著病服的男人朝她湊了上來,張著滿口黃牙,朝她做出了個鬼臉,盛歡受到突如其來的驚嚇,控制著自己才沒發出尖叫,反應過來後,就見那個男人朝婦產科裡面跑去。

    盛歡站在原地平復著自己的心跳,在那個男人離開的幾秒,不多時,就有幾個護士從她身邊跟著跑了進去。

    盛歡看人眼光犀利,那個男人明顯就是精神有問題,應該是趁護士不注意給跑了出來,她根本沒想到其他,想到陸靳言可能已經來了,抬腳便想離開,然而只是走了幾步,便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悽厲的慘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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