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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51:26 作者: 常冬
陸靳言抿著唇沒開口,忍了幾秒,皺著眉,似乎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語氣有些生硬,「盛歡,你能不能把褲子穿上?」
「穿褲子啊?」她輕聲問道,然後看著他,彎了彎唇角,「不能,我很熱,這樣很舒服。」
剛洗完澡的男人摘下了眼鏡,黑髮濡濕,五官英俊而立體,不帶任何感情地盯著她,語氣有些冷,「你舒服,可對我來說不方便。」
盛歡將盤著的腿放了下來,有些漫不經心地將披散著的頭髮攏了攏,卷了卷垂落在胸前的長捲髮,莫名地就有些輕佻,「不方便,白給你看你有什麼不方便?」她頓了一下,抬手撐著自己的下巴,手指微抬,輕輕地在自己的臉頰處點了點,像在苦惱地思考,「我在美國的時候,要是穿成這樣出去,那些男人眼睛都直了呢,怎麼到你這,你就不方便了呢?」
陸靳言原本走到廚房裡喝水,突出的喉結滾動著,隔著距離,她似乎都能聽到他喝水咕嚕咕嚕的聲音,聽到盛歡的話,陸靳言的動作頓了頓,放下水杯,眼神直直地朝她看來,冰冷得仿佛夾帶著審判,整個人的氣息也陰冷了幾分,下顎緊繃著,聲音是低到極致的粗啞,一字一句像是從喉骨深處滾出來,「你穿成這樣出門?」
明明清楚地知道不可能,但聽到盛歡這樣說,他還是不受控制地問出口。
盛歡歪頭看向他,一雙眸黑白分明,笑了笑,「不經常,有時候出門下樓拿個東西,舒服又方便,你也知道,那邊很開放的,入鄉隨俗嘛。」
「呵,」陸靳言冷笑了一聲,隨即吐出了兩個字,「隨你。」
她說話的語氣太過隨意,就好像是習慣了某件事後的淡然。
陸靳言沒有再去看盛歡,繼而又拿起水杯,不緊不慢地喝著,臉色是一貫的面無表情和冷淡,但就是莫名地讓人覺得他心情極度不爽,甚至連空氣都無故地冷了幾分。
盛歡拿起桌上的遙控器,關了電視,站了起來,打了個哈欠,明明是不雅的動作,頂著那一張無可挑剔的臉,卻是透露著無聲無息的撩人,「我有點困了,先上去睡覺了,晚安。」
知道陸靳言的性格,她也不指望陸靳言會回她,說完,便是朝樓梯走去。
男人寬大的白色襯衣下,是筆直修長的腿,俏生生地露著,每走一步,衣角就會隱隱地撩動開,但又不是全部,半隱半露間,才最為撩人。
還沒走到樓梯拐角處,盛歡就聽見身後的聲音,清晰又冷漠,「怎麼不回你家去住?」
盛歡轉身,冷峻的男人仍是站著在喝著水,仿佛很渴似的,她的臉色很是平淡,甚至可以稱得上是理所應當地說道,「我們是未婚夫妻,這麼多年沒見了,自然應該好好培養培養感情,不是嗎?」
不多時,便有踢踏的上樓聲響起。
陸靳言菲薄的唇勾起了些許的弧度,不明顯,但又讓人清楚地看清他臉上嘲弄的神情。
培養感情,四個字她說得如此清淺,但又篤定,仿佛感情就真的能培養出來。
只是這培養的,又怎麼可能是盛歡的感情。
在她眼裡,他對她不感興趣,而她對他,陸靳言清楚地知道,盛歡不屑一顧。
盛歡對待任何一件事情總有自己的信心所在,仿佛一切都是她的囊中之物,就連他,也無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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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見到盛歡,是在大學的迎新晚會上。
長相美艷精緻又活潑開朗的女孩從入學伊始就受到了多方關注,何況是在迎新晚會上,以一曲古典舞蹈驚艷亮相。
她穿著一身漸變色的墨青色舞服,長袖善舞,披散著的頭髮與裙角相依,仿佛要纏繞到一起去了,腰肢舞動著,身體柔軟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地步,贏得了一陣如潮的掌聲。
如果說她頂著那張美艷撩人的臉,跳著典雅端莊的古典舞,可惜之餘讓人覺得一陣反差的美感,而後來的壓軸,她以熱情的桑巴直接將全場已經有些低迷的氣氛推向了高.潮。
然後,就是在迎新晚會結束的時候,燈光昏暗的走廊,眼前的女孩一臉害羞地向他表白。
陸靳言漫不經心地聽著,全身的心緒卻不在於此,整個神經,意識仿佛都從身體內抽離了一般,不經意地抬頭,就看到了走廊盡頭看著的人。
她靜靜地站在角落,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又聽到了些什麼。
精心盤著的頭髮,因為換了一身衣服的原因有些散開,美艷精緻的同時多了一絲讓人可接近的錯覺,對上他看過來的目光,她也沒逃避開,反而扯唇,朝他笑了笑。
那笑容沒幾個真心,帶著淡淡的嘲諷,陸靳言皺眉,莫名地就有些不舒服。
告白的女孩因為盛歡的出現咬著唇,雙眼藏著的,是毫不掩飾的怨恨。
不遠處有男孩子輕快的聲音傳來,「歡歡,你今晚可真好看啊,」大概是靠得近了,才發現盛歡突然地停了下來,聲音便帶上了疑問,「怎麼不走了?」
陸靳言的眼神變得有些濃稠,氣息無故地冷了幾分,就看到站在盛歡身後的男生將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姿態親密,動作神態是藏也藏不住的喜歡,「去吃夜宵怎樣,我請客。」
「不了,我有些累,」她不著痕跡地退開了一步,剛好把男生的手給避開掉,而後把目光又投向他們,似笑非笑的,「不好意思打擾了,你們繼續。」
盛歡說得輕巧,連姿態也是,說完便轉身不帶眷戀地離開,連帶著帶走了那片撩人的香味。
男生呼喝著,跟著她離開。
陸靳言倒希望盛歡真的能如表面一般雲淡風輕,而不是在那女孩離開後,從暗處再度出現,朝他一步步走來。
那時候,他剛剛從衛生間洗了把臉出來,摘掉了眼鏡,因為光線的原因,對於接近的人影,他看得不是很清楚,只是明顯地聞到空氣中的味道,似乎都帶上了一股花香。
從鼻間,充斥到身體的每個細胞,融入血液中,乃至靈魂深處,忘也忘不了的味道。
盛歡在陸靳言的眼前站定,墊腳,一張妝容精緻的臉在他的眼前慢慢地放大,沒有完全地靠近,只是隔著恰到好處的距離,然後,拿出口紅,把他的眼睛當做鏡子,旋出膏體,均勻地塗抹著,末了,上下唇貼合地咬著。
陸靳言盯著她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站著,然後,那嬌艷欲滴的紅唇在他面前慢慢地被放大。
「同學,」如蘭的氣息吹拂著,輕易地捲起空氣中的一陣熱氣,盛歡抬手圈住陸靳言的脖頸,一雙手好似軟的無骨,緊緊地貼著他,「我對你一見鍾情了呢。」
陸靳言扣著她的手,一下就把人給扯開,漆黑的眸緊緊地盯著她,綻開了冷笑,「那又關我什麼事呢?」
她口口聲聲說著喜歡,可他卻沒有從她的眼底看到與喜歡有關的任何情緒,有的,只是因為較勁而盛著勢在必得的光芒,隱隱地發亮。
猝不及防的,盛歡的唇貼上了陸靳言的,慢慢地碾壓磨合,很輕,但他還是感覺到了柔軟的觸感,似乎還帶上了一股巧克力的味道,濃郁香甜,哪怕陸靳言沒有任何的反應,盛歡還是照著自己所想的,在他的唇上滾過一圈,微微地笑開,貼著他的唇角說話,「我看上的男人,怎樣都要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