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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50:48 作者: 李庸和
我被口水嗆得暫且窒息,強烈咳嗽間,良旌貼心幫我拍了拍背,他溫暖柔和的手輕拍著我,與他溫潤如玉的模樣一樣,是我想要攥住的。
「你嫌我,還是不嫌我,我都是你姐夫,你的心我要是還收買不成,那真是太讓我傷心了。」他笑起來牙齒尤為奪目,像假的牙,太完美了不是?我真是懷疑他也和後桌一樣戴過昂貴的牙套。
我打開良旌的手,阻斷肢體接觸。他便認認真真地說:「西子,我傷心了,這是你的態度對不對。」
我搖搖頭又搖搖頭,他不明白我的兩次搖頭是幾個意思,我也不太明白矛盾的自己。我便喊了他的名字,「謝良旌,西子不會讓你傷心的,你在意青子就好了,可以直接忽略奇怪的我。」
「那不行,都是一家人,怎麼能忽略家人,是我沒能了解你,對不起。」他在後面說著,我已落荒而逃,跑得太著急一腳踩滑,我整個人撲通撲通又滾到了他腳邊去。
我滿臉通紅望著眉眼含笑的他,他忍俊不禁扶起我,還彎腰幫我拍了拍沾灰的衣褲。我灰頭土臉上樓以後,青子還懷疑我掉進垃圾堆里了。
其實我如今並不想見到良旌,一見了他,我的克制將會被貪婪毀滅,我總是不會想起他,不會正眼看他,連在日記本的回憶里,敘述他的也只是寥寥幾筆,如此已盡全力。
而青子為了調和我和良旌合不來的關係,時而為他說好話,比如,我都嫉妒你了,看他對你多好,花錢給你買那麼多好東西,對你真跟親妹妹一樣,我不想做他女朋友了,我想做他妹妹。
她也會問問我有沒有喜歡的男孩子。
我坦誠說,有。
她就問,那你表露心跡了嗎。
他有女朋友呢?
她告訴我,那就等他沒女朋友的時候,如果作為第三者進行一切曖昧,只能證明那種情感是淺薄自私的欲望,如果你能等到那個時候,那就說明你對他的喜歡,是真正的愛護。
我還真是見了鬼守護了他們。某天夜晚,青子加班,良旌先過來給我做飯了,我和他一起等青子回家的時間裡,他接到了一通電話準備要出門。我隨意問了問是誰打來的電話。他老實說了,芊芊在外面的大排檔里喝得頭暈還忘帶錢付帳了,喊他過去救急。
我自然是信良旌的,我只是不信其他人。我自告奮勇要去,死活不許他出門,還騙他說青子今天沒帶鑰匙。他無奈搜了一疊鈔票給我,叫我打車來回,絕對不許走夜路。
我都還沒挖牆腳,誰也別想捷足先登。那芊芊的端倪,我早有些察覺,我一去,喝得半醉的她見了是我,似乎有一點失望。她內急上公共廁所,將手提包暫且給了我,我疑神疑鬼悄悄翻了翻,她的確沒帶錢包,算是我多心。不過,她為什麼不叫女性朋友來接,反而叫有婦之夫?
我仍然提醒了青子一下,芊芊似乎心思不純。我以為她不會信,沒想到她說會注意的。她不怕我瞎編亂造,也不是懷疑良旌和芊芊,只是防患於未然。她在警局什麼奇葩事都能見,保持一顆警惕的心,有利無害。
上一回良旌懷疑別人收買了我,那由來也是有的,青子在警局是一眾男人心裡的標準媳婦人選,其中能和她有點交情的,是一個磕磣又窮的幽默男。阿榮人緣倒是不錯,也常常熱心幫助青子,偶爾來租房做做客,也喜歡逗我。
你們累不累。我從沒有問過青子這句話,在阿榮這邊倒問得出口了。
阿榮便給我念了他們的打油詩。起得比雞還早,吃得比豬還差,幹得比牛還多,睡得比小姐還晚。
我笑嘿嘿地說,那你還幹什麼哩,這麼慘。
他將手擋在嘴邊,表情擠眉弄眼的,卻鄭重地說,第一為了國家,第二是為了人民,第三為了你姐捨不得走。
阿榮的真真假假誰也不曉得,良旌莫名放心此人,卻是不放心我,他見我和阿榮說說笑笑,一心認準了我被阿榮收買了,嘴裡念叨著傷心啊傷心。
阿榮便對良旌風趣又大膽地說,你有徐知青,我有小姨子。
青子這時候一定提起雞毛撣子往阿榮背上狠狠地打,阿榮才改口說,你有徐知青,我有小棉襖。青子還是打他,他繼續改口,你有徐知青,我有小么妹。
青子逗他,對也打,錯也打。阿榮最後慘兮兮地說,你有徐知青,我有電瓶車行了吧。
如果能把青子的好朋友從芊芊換成阿榮,我很倒樂意。她們經常爭論得很不愉快,周末我清早起來便聽見芊芊和青子由一件女孩子的案子引發爭吵,過程嘈雜,我沒聽清多少。青子說那個女孩子和我一樣大,她一想到如果是我遭遇了那一切,她連呼吸都覺得是痛的。
我出來後看到芊芊翻白眼說,沒有對錯,只有立場。青子你活得太認真,太計較了,變得犀利,操心過多。她想了想又改口說,沒有絕對的錯與對。
青子感到荒唐而笑道:「報復社會濫殺無辜群眾,變態傷害幼童和嬰兒,作為人來說,這難道不是絕對的錯?日本侵華,作為中國人,必得有立場,那麼它就是絕對的錯。什麼叫小孩子才講對錯,如果真的沒有對錯,那就亂了套!正是有大體的是非分明,法律嚴苛的規矩準則才限制了更多的錯誤!照你說來,那些被殺害的女性弱勢就是原罪麼?這個社會有利弊有立場也有對錯,你口口聲聲教孩子們認識對錯,受害人的事你又跟我說沒有對錯,前不搭後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