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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50:48 作者: 李庸和
我一屁股又坐到了地上,極其無賴在他面前邊哭邊撒氣,卻不說個所以然。
他蹲下來給我擦臉,焦急刨根問底,「怎麼了這是?你倒是說呀!」
「你不說我上哪兒給你出氣!」
「這真是急死人,我真對女孩子過敏,特別是會哭的女孩子,你這麼一哭,完全是個女孩子!」
我破涕為笑,伸腿蹬他,「又來了!就你欺負的我最厲害,一天到晚說你妹子是男孩子,有你這麼做哥的嗎?我鬼迷心竅認了你當哥,哄個人都能把我氣死。」
他呼了一口氣,「笑了就好,笑了就好,我還以為你怎麼著了呢。」
「怎麼著?」
他舔舔嘴,摸著頭不好意思說:「怎麼著?就是被眼光……獨特的男生給欺負了唄。」
我知道他才不會想說好話,他見我傷心才硬生生把眼光後面的貶義詞扭轉成了褒義詞。我心裡正好有一股邪氣無處可發,藉此用一路攥來的圍巾勒住他脖子,他摸到圍巾手感上佳,不怕自己脖子被勒斷,而是深怕我將圍巾給勒壞,他惋惜阻止道:「哎哎哎,家裡有幾個錢就知道糟蹋東西,你不要給我了,正愁降溫了沒保暖的。」
他一說,我當真把圍巾當成了燙手山芋甩給他了。
「這麼好的圍巾,你真不要?」李東九將圍巾套上脖子,還裝客氣,典型已將衣兜拉開,卻道不要紅包。
他說,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聽歌,於是把磁帶機抱出來給我放音樂。他放了一首張震岳的花兒開了沒有,情感飽滿,但歌詞叫我無精打采,也越來越萎靡。
漸漸,本妹子忍無可忍道:「我是失戀了!能不能不要放這樣的歌!」
李東九一愣,拍桌而笑,我很後悔沒有用那條圍巾勒死他。
笑完之後,他見我用毛骨悚然的眼神盯著他,便點上萬寶路抽了一口,故作滄桑道:「知道我為什麼對女生過敏嗎?因為我怕了,我小學六年級田徑賽訓練那會兒,認識了其他班的女生,訓練的時候愛得我死去活來,天天喊一起加油一起努力奪冠。我就知道我們體育老師那個老光棍,一到訓練專門放張震岳的歌給我聽,沒安什麼好心。等田徑比賽一結束,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那個女生偷偷摸摸就將我甩了,躲躲閃閃,不理人,把我當做透明的。我爸的尋呼機也被那女的捲走了,不肯還我,騙人說弄丟了,我媽說活該我拿尋呼機出去撐面子,後來不久,我發現她跟另個男生在一起了。」
我的關注點在於,「啥?你小學就談戀愛了?你們早熟得也太快了吧,小學就上演劈腿,捲走財產,不得了了。」
「我幼兒園的時候花心左擁右抱,等到小學才穩定下來對女生專心了點,中學了心態也老了,異性冷淡提前了,但最近我發現,有人打破了我的異性冷淡。」
我連忙一問:「我?」
他卻連玩笑也不可肯給我,「滾。」
一聽完他小時候的浪蕩事,我又開始懨懨,情緒不好便也想墮落墮落,想嘗一嘗煙是什麼寂寞滋味兒。
我見他們都抽得那樣銷魂。
李東九不肯給我,他苦口婆心說:「你想抽我也不給你抽,你是我妹子,哪兒有哥給妹子抽菸的,再說這萬寶路勁道大,難抽,老手都不一定抽的慣,別說你個新手。」
我這才注意到萬寶路的盒子上是英文,以是驚訝道:「這是外國煙嗎??你有錢買??」
「這是痰盂從他爸那裡拿來的。」他轉了轉煙盒子,「我有時候空了會去兼職,煙還是買得起的,特別是過年,幸苦錢能賺點。」
和九哥說著話,心裡好像也不那麼難受了。他帶我去了平屋後面的野草堆上愜意躺著看星星。
這時他是教人心裡舒服了,將天上的星星當成小人,編了名字講狗血故事。
比如,你知道這三顆星為什麼是三角戀嗎?
小星愛小閃,小閃愛小亮,小亮愛小星...
...等等,誰是男的誰是女的?
你管不著。
小星愛小閃,小閃愛小亮,小亮愛小星,如此循環往復,往復循環,所以形成三角戀,掛在那天邊兒上,永恆孤獨地教世人作道理,只要有一方回頭,也沒那麼多痴情苦戀,枷鎖是自己給的,能解的也只有自己。
他在引人入勝的詼諧中講道理,我權當聊以慰藉,大道理人人說得,真到切身體會,方已遺忘。
我才要感謝李東九風趣開導我,他開始三天兩頭在我這處打聽青子的事。
青子從小成績就那麼好嗎?
她多少歲了?讀高几呀?
看著挺小,不會是跳過級吧?
......
我在煩不勝煩中度日如年,哪兒哪兒都是青子的存在。謝天謝地,校長一個明智的舉動,讓我耳根子清淨了些。
那一段時間校外搶錢、調戲女學生的混混增多,校長憂心,也最煩學生拉幫結派的事,於是命兄弟連為兄弟姐妹護衛隊,一到放學即派他們像門神一樣站在校門口,或在學校周圍逮捕不良混混,值班老師配合報警。
校長這樣興師動眾,倒真把那群不三不四的真混子嚇去了大半。
兄弟連被強行安了這等苦差事,起初吊著眼尾,哭喪個臉,後頭越抓越興奮,行走起來威風凜凜,比學校的學生會還具有權威性。那雷厲風行,那殺伐果斷,那逮住誰誰遭殃的氣勢,無人敢往槍口上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