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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點，他就返家。

    「今天是端午節，我到唐人街買了點蛋黃粽、鹹鴨蛋。」他到廚房裡再端來保姆滷好的豆腐乾，一併拿到房裡。

    在邊柜上敲碎蛋殼，他很細心的挑出蛋黃。

    「和以前一樣，你吃蛋黃，我吃蛋白。」他露出笑容。

    他們是全天下最般配的夫妻，吃鹹鴨蛋，他永遠喜歡蛋白，她永遠只吃蛋黃，而且他們還共吃一隻螃蟹，他喜歡吃蟹腳，她嫌麻煩只喜歡吃蟹身。

    這麼般配，這麼合得來得他們，怎麼可能分手！

    她無精打采的靠在窗沿邊上，失神的看著外面的世界，已經沒有力氣和他多說一句。

    這幾天，能試過的，她都試過，無論她再平靜的和他商量離婚，他的答案永遠只有一個----不可能。

    所以，他們就繼續這樣下去？

    互相折磨、反覆爭吵，彼此心痛？

    他用筷子挑了一口粽子，托著掌心，抵到她的唇邊，「聽說中飯你又吃得很少？沒關係，晚上，你多吃點。我陪你一起過節，陪你吃粽子。」他的聲音，他的表情，都很溫柔。

    她別過臉，絲毫沒有胃口。

    她的冷淡，太過明顯，穩住唇畔僵硬的笑弧，他揉揉她的頭髮，好像她任何的情緒，都只是任性，「我已經明白你不喜歡顏曉晴，最多一年的時間，我會妥善處理好她，可以嗎？」

    心，被刺了一下，她捏緊拳心。

    「既然你需要一年才能處理好你的私生活，那麼你一年以後，再來找我，可以嗎？」笑容，不可抑制的發冷。

    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誰也回不到過去。

    如果有一年的時間，他們彼此也可以漸漸忘掉對方。

    為什麼就不可以平靜的分手？

    「不行，我離不開你。」他低眸，默不做聲的吞下她那口並不賞臉的粽子。

    「我們果然永遠沒有共識。」她想笑，卻必須得抑制住眸底的雲霧。

    她只想要一種平靜的生話，她有血有肉有感情，為什麼要把她當成木偶娃娃一樣鎖著、關著？

    她轉過臉，繼續不搭理他。忘卻了，其實，他不能吃糯米，一吃糯米，他的胃就會不舒服。

    「那來吃豆腐乾？你以前說過，小時候你很喜歡這種茶葉鹵得豆腐乾。」他依然很有耐性。

    他的工作很忙碌，但是每一年的任何一個節日，他都會陪她度過。

    她推開他遞過來能令人食指大動的鹵香。

    她現在超級不慡，超級憋屈，他再鎖著她，她快爆炸了！他成功了，他夠成功！她現在年邁的「青春」沸騰，從來沒有過的叛逆心重重來襲。

    「我的護照！」她的語氣變得強硬，「我要回國！」他這麼蠻橫的，根本不能「好好」談！

    現在她這樣被他鎖著，就算景幫她弄到了旅行證，她也插翅難飛！

    「等我手頭工作忙好了，我自然會帶你回國。」他的態度依然今人牙痒痒的不慍不火，「或者，你想去哪旅遊？我可以和公司調個假，我們一起出遊。」

    她好氣！

    「對了，我過幾天就能給你一個驚喜。」他只是一心想彌補他們之間的裂痕。

    而他們之間，完全無法溝通！

    「先生，有訪客。」保姆來通知。

    心語終於來了！面對她的倔顏，他暗暗鬆一口氣，步出房間。

    希望，他們能回到過去。

    卷三「與幸福決裂」第十四章

    心語尷尬的走入房內。

    「嫂嫂……」她囁嚅著，和自己最喜歡的嫂嫂打著招呼。

    織心抬眸望了她一眼，繼續裝作冷漠的看著窗外的風景。

    她知道，很多事情不能怪心語，一個巴掌拍不響，如果許彥琛無心的語，誰也逼不了他。

    但是，她已經無法對心語象以前一樣自若的親熱。曾經，她們的關係真的很貼心。

    心語尷尬的直流冷汗，她訕訕的將目無轉移。

    房內，有好幾個推車，裡面有幾十件今年各大品牌最新發布的新款服飾。

    「這些都是哥準備的？」她找話題和嫂嫂聊。

    對心語，她無法做到太冷的面孔，只好淡淡的點點頭。

    「嫂嫂，哥對你真的很好。」她都好驚訝，她翻看了一下衣物，馬上能確定，這一件一件的衣服，哥不是隨隨便便讓人送過來，而是親自看了圖片挑選出來的。

    淡淡的，她不語。

    她不喜歡這些衣服，每一件連衣裙，都是起碼美金四位數以上，穿在身上，會讓她覺得很不自在。她喜歡穿舒暢的T恤衫，喜歡穿自在的牛仔褲，喜歡奔跑在陽光里。

    托許彥琛的「福」把她關著，讓她想起很多過去的自己。沒有認識他之前，她從來不穿裙子，因為不方便，但是，認識他以後，她衣櫃裡的裙子越買越多。

    沒有認識他之前，她不喜歡主持人這個工作，一切只是父母的期待。但是，認識他以後，她不僅接下了電台廣播員的位置，就連畢業後的工作，在他的安排下，也放棄了自己的專業。

    她以前想笑就笑，想鬧就鬧，但是現在卻得處處考慮許家的顏面。

    沒有認識他之前，她天生鳥膽、卻又偏偏不甘任人擺布，但是認識他之後，她所有的一切都被他強勢主控。

    愛情的世界很寬，能容納下很多委屈，愛情的世界很窄，容不下絲毫的背叛。

    也許，他是高高在上的雲，而她只想做自在的泥巴，雲泥之別，本就不該交集。

    這幾日，她很多次很多次都在想，如果他和她之間，只是年少一段酸酸、澀澀的暗慕，那該多好。

    他依然只會是她記憶里，最完美的學長。

    「嫂嫂，我幫你挑衣服好不好？」心語，還在盡力討好著她。

    她搖頭，「心語，不用了。」再華麗的衣服，也遮蓋不住被傷到千瘡百孔的心。

    心語放下衣服，小心翼翼的走近她，「嫂嫂…我知道，我對你做了好抱歉的事情……但是，你可以試著原諒我嗎？」說著說著，鼻子開始酸楚了。

    她當時怎麼會這麼鬼迷心竅，被媽媽說服了呢？！其實，她和哥一樣，再也不想看到嫂嫂這麼傷身子的一再懷孕一再流產，她也很怕失去嫂嫂！

    「心語，現在很難。但是，你給我時間好嗎？」她很需要時間去消化這麼多的變故。

    「嫂嫂，我不逼你！」心語急急搖頭，拼命保證。

    這麼多天，終於有一個可以溝通得起來的人，她繼續持續沉默。

    他在書房看了一會兒文件，喉嚨口一直有很不舒服的灼燒感，他知道，那口糯米在他的胃裡起了化學作用，又在使勁翻騰著。

    拉開旁邊的抽屜，他翻來翻去。

    胃藥都吃光了，其他沒開封的胃藥，搬家那天他擱在織心的房裡。

    買下這間公寓時，他從來不以為，有一天他們夫妻居然會鬧到分床的地步。

    起身，他步履沉穩的走向她的房間。

    心語進去已經半個小時了，所以，她們交談很好？那，有沒有勸到她？

    兩個人曾經太過親密，他沒有任何敲門的意識，正想推開未鎖的房門。

    「嫂嫂 …你是不是去大使館補辦護照了？那天，哥到處找你，他很緊張你……」

    補辦護照？他的眉頭蹙著很深。

    「是嗎？他的「緊張」讓我喘不過氣。」她坦白承認，「那天我是去天使館補辦護照了，因為，我想回國，我想離得他遠遠的！」

    嫂嫂想離開哥哥？心語開始焦急。

    那天哥哥很心急，她也陪著滿世界的找嫂嫂，只是，無意之中手下遞交的調查結果，也讓她很吃驚。幸好，嫂嫂回來以後，哥哥也沒向她問起調查結果。

    他用力一震。

    「嫂嫂，哥不能離開你啊！」

    「所以，他就沒收我的護照？」她現在連表達都無力，不想討誰安慰，也不想面對誰。

    「……他真的沒收你的護照，讓你不能回國？」心語不敢置信。

    怎麼會這樣，這真的是一向很冷靜的哥哥行為嗎？

    難道哥哥一點都不懂，彈簧壓得越重，反彈得就越強。

    「他變了很多。也許是權利的擁有，讓他覺得自己可以任意支配別人的人生。」，她平靜。

    她就這麼看他？

    他用大拇指頂著自己的胃，不讓疼痛肆漫。

    「嫂嫂，你真的一定要離開美國？」心語問。

    如果嫂嫂一定要走，那麼，她幫！

    「我要走！我需要呼吸！」

    她斬釘截鐵。

    他的呼吸，更沉重了。

    他何嘗不懂，不能將她逼得太緊，但是，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即使把她鎖著，把她關著，他還是會深深惶恐。

    他很怕……有一天，她不再愛他。

    「嫂嫂，那天陪你去夫使館的男人是你的朋發嗎？能給我，他的聯繫號碼嗎？」心語決定幫嫂嫂。不，正確的來說，她在幫哥哥，她很怕哥哥會把嫂嫂逼得越來越遠。

    男人？

    「那個男人是誰？你在美國怎麼可能會有認識的男人？！」門被用力推開，他的表情瞬間陰沉得嚇人。

    因為他的突然出現，房內的兩個人，都愣住。

    她顰顰眉頭，他偷聽多久了？真的很過分！

    「是不是那天碰你的男人？你和他暗地裡還有聯繫？」他咄咄質問，一抹猙獰的醋意，嵌在深邃的五官間，眯細黑眸內，一簇怒火開始燃燒。

    他說過，他會忘掉那天晚上的事情，看吧，男人最擅長的，只是撒謊。

    心語徹底被嚇壞了，而她不語，只是眉露淡淡譏諷的表情。

    「你說話啊！你們暗地裡來往多久了？」

    火炭一般的掌，用力挾制著她的雙肩。

    「我就不能有男性朋友？」她平靜的，很反感的問。

    「脖子和胸的位置都被種了糙莓，那是男性朋友嗎？！」他發怒。

    而且，他允許過她可以交男性朋友嗎？！

    「你和別人連孩子都能生下來了，還能厚顏到說你們兩個沒有任何關係。」她很平靜的反擊，「我這樣，應談只是小兒科吧！」

    小兒科？

    「那什麼才算大兒科？你們真正上了床？你喜歡上他？」他失控了，捏著她雙肩的力度，越來越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