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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41:35 作者: 范江江
謝韻想一下回他到:「爺爺,小李大夫被趕鴨子上架管了村裡的醫務室,誰病了就給片安乃近打發了,村里人病了都去縣城的醫院。」
「那可怎麼辦?我們也不能隨便出村。就算出村,醫院還不一定收治。」來人聽後愈發焦急。
「爺爺,我家的長輩從廠里的醫務室給我開了些常見藥,要不讓我先去看看那個同志現在什麼情況?」謝韻最終提議。既然遇上了,能幫還是幫一把,這些人現在太苦了。
來人實在沒有什麼好辦法,帶謝韻朝他們的住處走去。
這排棚子原先是村里放餵牲口的草料的地方,現在牲口棚搬到村裡的另一頭,這個草料棚也就廢棄了,因為離村裡有些距離,下放的人就被安排在這裡。因為放草料,蓋得也就敷衍。
謝韻掀開擋風的草帘子,進到屋裡,房梁很矮,因為沒有窗,屋子裡面特別暗,順著一盞破油燈散發出來的光亮,叶韻看到躺在土炕上的男人,比前些天路上看到時比消瘦了許多,凹下去的臉頰因高燒現出不正常的紅暈,雙眼緊閉,渾身裹在一床破舊的被子裡,嘴裡發出難受的□□。
屋裡還有兩個人,看到他們進屋立馬站了起來,聽老吳說謝韻有藥,鬆了口氣,希望對小顧有用。
「爺爺,這能把他腿上的傷口給我看看嗎?」謝韻想看看傷口的發炎程度。
老吳和老宋上前掀開被子,躺著的人低聲喊冷。男人就穿了條單褲,撩開褲腿,左小腿有一塊幼兒手掌那麼大的感染了的傷口,此刻創面已經化膿,整個小腿都腫起來,看起來像是燙傷,右側肩膀也有一片燙傷,不像腿部那麼重,但是平時幹活摩擦,表層的皮膚都磨掉了,傷口看起來相當恐怖。跟這兩處比起來,其它傷已經結痂問題不是很大。
雖然謝韻滿心疑惑為什麼這個人身上會出現燙傷,但也沒必要問出來。冬天氣溫低,傷口癒合就慢,如果不抓緊抗菌治療,導致敗血,那就麻煩了。
現在給他吃些抗生素,傷口殺菌消炎,希望能阻止感染。別指望去醫院,估計他的情況如果跟上面說,還要走程序請示,不管同意還是拒絕,時間一長傷口惡化就糟了。不知道上一世這個人最後怎麼樣。
「爺爺,我手裡有一些消炎藥,還有治療外傷的,應該對他有用,你們等一下,我回家去取一下。」既然抗生素能幫他,謝韻不會見死不救。
回到家進到空間外租區的藥店裡,找了片劑的頭孢從鋁箔板里扣出來用紙包裝好,碘伏、生理鹽水跟雙氧水找的是大劑量玻璃屏橡膠塞的簡易裝,把標籤撕掉。又拿出紗布,藥棉,其實這個人的情況應該輸液,可是藥店裡不賣針劑,想了想又找出葡萄糖沖劑用開水沖了一搪瓷缸。
回到草棚里,看到謝韻拿出的東西,屋裡的人才稍稍放下心。現在的條件只能死馬當活馬醫,沒想到小姑娘真的有藥,光處理外傷的藥水都拿了好幾瓶,希望顧錚這次運氣好。
謝韻讓老吳給顧錚餵了些葡萄糖水,又餵了兩片頭孢。老宋是軍人出身,處理外傷很是熟練,聽謝韻的介紹用途,用雙氧水清洗傷口,再用生理鹽水洗一遍,最後用溫和的碘伏消炎,墊上紗布隔離,再薄薄的用一圈紗布固定住。
許良在旁邊看到謝韻拿出來的東西,心想廠子裡醫務室處理外傷的東西都這麼全這麼好了麼?這小姑娘看來不簡單呀。
處理完病人,謝韻大冬天的頭上也不由冒出了汗,「爺爺,等會餵他點東西,等過4個小時之後,再餵他吃兩片藥。我沒有找治療發燒的藥出來,我爸爸以前是藥廠的,他跟我說現在市面常用的退燒止痛藥安乃近副作用特別大,吃了對身體有傷害,反而讓身體恢復的慢。這位同志的情況吃消炎藥對抗感染就好。天黑了,我先回家了,明天我再過來看你們。」謝韻準備回去。
老宋和老吳都滿臉感激,老宋道:「小丫頭,你姓謝是吧,今天多虧有了你,如果沒有你拿出藥來,顧錚就真的危險了,等他好了一定要讓他好好感謝你。」
顧錚躺在炕上,神志還沒有清醒,
只感覺身上一陣陣發冷,過往的生活像放電影在腦海里一幀幀閃回,前20多年一路順風順水,家庭顯赫,自身資質優越,周圍人仰望,前途一翻風順,而最近這大半年毫無預兆地所有的美好像是泡影被瞬間戳破,家人分崩離析甚至陰陽兩隔,好友背叛,被侮辱被冤枉。
精神上受到的傷害甚至比肉體的傷還要嚴重,他承認他的信念開始崩塌陷在質疑中不能自拔,活得像行屍走肉。
他知道身上的傷尤其腿上的傷一直沒好,但他不在乎,不如就自生自滅吧。意識快要被燒滅,可心底卻有個微弱的聲音一直在問自己,捨得嗎?捨得家人、部隊跟曾經的抱負嗎?他不知道。可心裡還有隱隱的疑問升起,甘心嗎?反駁的聲音漸漸不再遲疑,不!他不甘心!憑什麼?憑什麼那些人能顛倒黑白把人打落泥地任意踐踏!憑什麼他們做了虧心事卻毫不羞恥繼續耀武揚威!他倒是要咬牙撐下去,哪怕看看那些人都是什麼樣的下場也好。
朦朦朧朧聽到跟他住在一起的幾個長輩沒放棄在想辦法怎麼救他,後來他聽到一個人的聲音,小女孩的清脆的聲音,很好聽,生氣勃勃的,有人在給他餵藥,在幫他處理傷口,有些累了,先睡一覺,等睡醒了一切是不是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