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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41:35 作者: 范江江
謝韻哼著歌,中午還很有心情的給自己做了個海膽蒸蛋跟紅燒鮁魚,吃得飽飽的,下午打了漿糊,把兩間屋子的牆面用報紙給糊了兩層,直到糊完牆,天都黑了,才聽到有呼喊聲從村子裡傳來,於會計兩口子領著一大幫村里人,舉著火把,往這邊走,邊走邊喊著於小勇的名字。
謝韻綁他也沒特意堵住他的嘴,平時那片山就很少人去,如果有人救了就算他幸運,本意也是想給他個教訓,並不要他怎麼樣。
看他們上了山,謝韻燒火做起了晚飯,中午吃的飽,謝韻熬了苞米粥,準備再拌個海蜇頭。
剛給鍋添了兩把火,於會計的老婆的哭喊就傳了下來,「這是哪個缺了大德的來害我們家小勇,她也不怕遭報應啊,我們家小勇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非要她償命。」她可憐的兒子這大冷天被人綁樹上一天,嘴唇都凍發紫了。一定是謝家那小賤人幹的,兒子上這片山來一定就是過來找他。
讓大兒子把小兒子送回家,她直接就闖進謝韻家院子,幫著找於小勇的村民趕上這熱鬧,晚飯都不顧得吃,站在院外看熱鬧。
「小賤人,你給我滾出來,我兒子是不是你給綁樹上了。」於會計老婆掐腰準備開罵。
謝韻又給鍋里添把火,不緊不慢地出了屋。「嬸,干一天活你不累嗎,還有勁喊那麼大聲,我耳朵又不聾,聽得清。」
於會計老婆一聽氣炸了肺,「我兒子聾怎麼了,你這小賤人給他提鞋都不配。」
一聽老婆歪了樓,於會計瞅了老婆一眼,問謝韻;「三丫頭,平時你都在你家後面這片山頭活動,你今天有沒有看見小勇?」
「我今天一天都在家糊牆,也沒出去過。」反正她這片地方人少,除非住在草棚子裡的人興許能發現她出門,可村里人都跟他們保持距離,也不會去問。
「三丫頭,小勇今天說來找你玩,你真沒見過他?」於會計不信。
「於會計你要是不相信我,我說什麼你都不會信,還不如回家問你兒子。」謝韻真懶得跟他們磨嘰。
於會計也沒什麼證據只能作罷,拉著他罵罵咧咧的老婆回家了,村民沒什麼熱鬧瞧,也都散了。
「你說是不是謝家那小丫頭乾的,平時那附近也沒別人?」有人八卦道。
「拉倒吧,於家那小子大身板子都能把謝家小丫頭裝進去,她能打得過他,還把他綁起來?」有人不同意。
「那還能是誰幹的?咱村大部分人都在大堤上幹活,就剩些老人、小孩在家。」
「誰干真不一定,於家二小子平時招貓逗狗的,沒少惹人嫌,這不還有一堆知青沒幹活閒著呢麼。」有人猜測。
謝韻才不擔心呢,於小勇話都說不明白,估計這會腦子還迷糊呢。沒有確實的證據,於會計就算懷疑她又能怎樣,反正梁子都已經結下了,關係再壞還能壞到哪去。
動靜鬧得那麼大,住在草棚里的人自然都聽見了,許良自然也聽到了,這小丫頭也不是兔子膽嗎,看錯她了,原來是只小老虎,關鍵時候小爪子亮出來還是能傷人的嗎。今天出去割草的時候,其實他看見她上山了。於家那個小子給整成那德行,跟她脫不了關係。
這麼件小事他自然不會跟村里人說出去。不過那天晚上自己看到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知青的院裡的人也在議論今天的事情,其實知青跟村民的關係真的不是很好,互相看不上對方。但礙於情面,有幾個男知青也幫著出來找人。
「你說真不是那姓謝的乾的嗎?今年幹活我看於會計就沒少刁難她,有回我還看見於小勇在半路堵那丫頭,那丫頭嚇的臉都白了。」一個女知青議論道。
「是不是她乾的跟我們又沒關係,我說你最近怎麼這麼關注她。你到底還請不請假回省城了?」另一個不感興趣。
小事一樁,卻讓有心人皺了眉頭。
作者有話要說:
捉蟲0811
第10章 男人的眼神
第二天一早,謝韻走在通往縣城的土路上,家裡燈油沒了,她還想買幾個鐵插銷,裝在新做好的門窗上,有人覬覦,安保措施一定要嚴密。家裡的鎖還是以前留下的,用著不放心,打算去縣城一起買了。
紅旗大隊是60年代跟風改的名,那時候除了農村,連城裡的街道都改了名,前世謝韻就看到帝都有名的胡同簡介上還說曾經在這段時期改名叫躍進一街。紅旗大隊以前叫靠山屯,是個有80來戶的大村,村上面還有鎮,但是它地理特殊,去鎮裡比去縣裡還遠,所以村里人都習慣去縣裡買東西。
謝韻走到一半,遠遠地縣城方向走來了一伙人,領頭推著自行車的那兩個人從帶的袖標就知道是縣革委會的,後面跟著一個人,雖然低著頭,但能看出個子很高,露出的下巴上有淤青,衣服上沾滿灰塵跟血跡,走路也一瘸一拐的,那兩個革委會的不停催他快點走,邊走邊大聲斥責。他始終一聲不坑。
謝韻停在路邊等這夥人過去,馬上要錯身而過時,那個人突然抬起了頭,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謝韻吃驚的楞在那,那個男人的眼神讓人心驚。那是怎樣的眼神?裡面沒有一絲光,是信念破滅後的沉寂吧。謝韻受這個眼神的影響,心裡沉甸甸的。看到這個男人謝韻才真實地體會到特殊時代的殘酷。自己能以謝家三丫頭的身份生活在紅旗大隊安穩地度過這些年,是何等的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