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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37:40 作者: 花吱
一個重心不穩,身子向前傾去。
車上的人好似形成了默契一樣,一一讓開了一條小道,盛嶼西重重跌在了地上,左手傳來一陣痛,只見一雙皮鞋踩在了他的手上。
嘶地一聲吃痛,踩他的那位乘客慌忙才反應過來,立馬把腳拿開,彎身將盛嶼西扶起來,「沒事吧,對不起啊,剛剛沒有看見。」
「嗯。」盛嶼西握了握拳頭,笑著搖頭,「沒關係。」
車上擁擠不堪,卻唯獨盛嶼西覺得自己周邊空間大得慌,站在他一旁的幾個人紛紛朝他投來異樣的目光,甚至有人直接捂住了鼻子,和身邊人低聲交流,「你看那邊那個人,多久沒洗澡了,身上的味道也太重了。」
「對啊,看他穿的也和個乞丐似的。」
後面的對話盛嶼西無心聽下去,猜也猜得到,這樣的日子他也過了有幾年了,早就習以為常了。
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的風花雪月,現實就是現實,那些自成的軀殼也不過是可憐的偽裝罷了。
車子到站,盛嶼西所過之處空暇得很,暢然無阻地從車上走下。
一股寒氣躥進了脖子,他打了個冷顫,縮著頭往巷子裡走。
蒼涼之感由心底升起,他忽然停住步子,抬起頭來望著巷子外灰暗的天,胸口處一種強壓襲來,壓得他喘息不過來。
他忽然羨慕起戾氣太重的喬嫻來,也許這麼多年他身上那股年輕人的衝勁兒早就被磨沒了。
一切,也都是他咎由自取。
夢想這個東西啊,在現實面前說沒就沒了,或許他的內心真的還不夠強大,失敗過一次就再也不敢觸碰了。
他怕輸,無論是女人還是夢想。
「往哪走呢?」
巷子前忽然傳來一個聲音,盛嶼西習慣性地心裡咯噔一聲,他抬頭看去,果不其然,房東站在巷口,頗有一種蹲他的意思。
「陳姨,您來了?」盛嶼西臉上帶著附和的笑,走上前去。
陳容掀了個白眼,直接伸出手去,「房租呢?」
盛嶼西雖然早知道她是來要房租的,可是被當場要,心裡還是彆扭,像是自尊心被人狠狠踩在了地上一樣。
他不好意思地說道:「陳姨,您看能不能再多給我幾天,讓我住到這個月月底,等月底我給您一塊結清。」
「你都欠了我兩個月的房租了,小伙子,你這樣我也很難做啊,要不是看你怪可憐的,當初我不可能把房子租給你,街坊四鄰都說你是個怪人,我也沒放在心上,你也沒個正經工作吧,我也不難為你了,你給我一個月的房租,明天就搬走吧,因為你我這一片兒的房子可都租不出去了。」
說句實話,這房東的話說得已經夠客氣了。
盛嶼西拉下臉來,賠著笑,「這段時間實在是麻煩您了……」
他頓了一下,說道:「我等會就搬出去。」
陳容皺皺眉頭,可是心裡倒是竊喜,「行,最好是趕緊搬,你搬完和我說一聲,我找新租客過來看。」
瞬間,脖子像是被人捏住了一樣,盛嶼西有些說不出話來。
半晌才說了一個字----
好。
有著對現實的附和,有著對現實的無奈,更多的是對自己的嘲笑。
當年意氣風發的少年,如今整日以菸酒作伴,連房租都付不起,還談什麼夢想。
第33章
盛嶼西的東西不多, 他從巷子一戶商家中買了個二手皮箱, 裝好, 離開,不帶一絲留戀。
他拖著那個破舊的二手皮箱, 忽然打了個噴嚏, 雪花又飄了下來, 他站在巷口,路上沒有來往的車輛, 在街道的那邊有一輛廢舊的自行車, 上面鏽跡斑斑, 四周的房子更是像極了上個世紀的貧民窟。
原來, 他從未好好看過這個小巷子,和他一樣破舊, 和他一樣與世隔絕, 和他一樣不被這座現代化城市承認。
他低頭,發出一聲自嘲的笑, 左手摸向了口袋,將信封拿了出來。
並未打開,卻已經能夠聞見裡面的銅臭香。
雪花打肩頭滑落,浮在信封上, 他抬起右臂, 用自己外露的半處手腕將雪拂去,嘴角扯動,「笨女人。」
隨後, 他將信封重新收好,拉著皮箱往遠處走去,迎著越來越大的雪不知該走向何方。
蔣沖那裡是去不了了,因為沈嬌嬌的事情現在也沒有幾個劇組敢要他了,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去橋底下過一夜。
剛回國那會兒,別說酒店了就連地下室都住不起,他就只好去天橋下和那些乞丐擠地方,雖說苦了點,但是總比睡在大街上好。
盛嶼西徒步走到天橋已經是傍晚了,天色昏暗不明,橋底下倒是避風得很。
多數乞丐都還沒有回來,只有零星幾個人在這裡,盛嶼西很守規矩地找了塊小地方,剛坐下來臉上就涌下來一股熱流,騷臭難聞,他瞬間意識到是什麼東西。
盛嶼西吐了一口,立馬站起身來,只見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男人站在他的面前,眼睛裡帶著敵意。
「想死嗎?」盛嶼西一把抓住那人衣領,狠狠拽著說道。
別說他開口罵人,當頭被人潑了尿他再不發聲,真的可以不用再活了。
這時,另一個小乞丐勾著背走了過來,還朝盛嶼西使了個眼色,盛嶼西絲毫沒有要領他情的意思,左手一勾將刀哥打倒在地,肅言道:「這一拳頭是教你怎麼做人,連人都不會做,還做什麼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