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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37:40 作者: 花吱
    盛嶼西不解,「嗯?」

    沉頓的腳步聲漸漸逼近,喬嫻的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識捉住了盛嶼西的手。

    濕漉漉一片。

    盛嶼西翹起嘴角,就這麼害怕?連手心裡都是汗。

    好在周景生只是好似來這邊拿了點什麼,便關上門離開了,喬嫻一下子鬆了口氣,整個身子癱在了櫃壁上。

    好似半晌才反應過來,這裡還有一個人,她立馬想打開衣櫃的門,卻被盛嶼西一手攔住,他的聲音似鬼魅穿破黑暗,傾身而來。

    「你不準備對你的老朋友說點什麼嗎?」

    喬嫻咬著唇,胸脯起伏不斷,「跟你我沒什麼好說的。」

    「哦?」盛嶼西用自己的右臂壓住喬嫻,另一隻手慢悠悠地將自己身上的護士服脫掉,一股子煙味躥進鼻孔。

    喬嫻皺眉,「你還抽菸?」

    「連你我都戒不掉,怎麼可能戒掉煙。」

    暗芒在眼底閃過,喬嫻垂下眼角,握著他的右臂,「你先讓我出去,這裡頭憋得慌。」

    盛嶼西也不再攔她,撤離了右臂,喬嫻趕緊從衣櫃裡離開,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周醫生是你男朋友?」盛嶼西從衣櫃裡走出來,左手緊緊捏著護士服,眼裡卻宛若一抹幽潭,不起波瀾。

    喬嫻眼神慌亂,背對著他,「是。」

    「幫我和他說一下,我要見沈嬌嬌。」這時,盛嶼西的聲音里又多了些痞氣,聽得喬嫻很不舒服。

    她回過頭,卻發現盛嶼西的視線一直固定在她身上,嘴裡像是吃了一塊檸檬似的,酸到了心底。

    扭過頭,不看他。

    「你自己和他說。」

    「喬嫻,別忘了,這是你欠我的。」

    那天,盛嶼西就像是一個魅影似的,從她的生命里虛晃而過,以前喬嫻想過哪怕就是一場夢也好,讓她見他一面,而如今,她情願盛嶼西活在她的過去,最好一輩子都也別再來撩撥心弦。

    又是一年近年關,江州冷到了極點。

    喬嫻不出意外地感冒了,說話都瓮聲瓮氣的,窗外的雪花被風捲起又落下,小區里行人無幾,厚重的落寞感湧上心頭。

    不知道後來,盛嶼西有沒有再去找周景生,喬嫻並沒有將此事告知他,也許是心虛,也許是賭氣。

    只不過,她氣得可能是自己。

    消失了的人,憑什麼一出現就要讓自己低頭認錯。

    既然走了,就別回來,那些時光也好讓她毫無顧忌地深埋在風中。

    沃斯最近招了不少新人,其中就有桑夏那個同學,她這幾天沒去公司,聽說那個新人能力特別強,都能自己帶組了。

    看來,是有備而來。

    喬嫻重感冒的第二天,就把病毒帶進了辦公室,桑夏看著咳嗽不斷的喬嫻,心裡疼得慌。

    「師父,你要是堅持不了就回家休息一下吧。」

    「沒事,我吃點藥就好了,你跟我一塊去儲藏室。」喬嫻先一步離開辦公室。

    桑夏無奈,跟了上去。

    喬嫻有一個獨立的儲藏室,裡面藏著的可都是她的心頭寶。

    這裡位置偏僻,不受人打擾。

    這麼多年了,她已經倦於和人打交道,這個世界上,比鬼還可怕的是人心。

    近期,喬嫻在為一檔真人秀做準備,這檔真人秀就是以酒為背景而展開的。

    結合這種藝術表達形式,喬嫻想為沃斯造勢。

    國內的葡萄酒業起步晚,比不上國外,本身沃斯在成立階段的時候,就受到了各方的質疑。

    沃斯總裁鍾毅年僅二十七歲,公司是他在二十二歲大學畢業時成立的,如今幾年已過,在國內已經小有名氣了,再加上明年與德國酒莊還有一場合作,這讓沃斯更是聲名大振。

    而喬嫻最終選擇釀酒,不外乎有盛嶼西的原因,更多的則是因為外公生前的囑託。

    三年前,杜老爺子病逝,將喬嫻叫到了床邊,把自己這輩子唯一的遺憾告知於喬嫻。

    「嫻丫頭,我……我做了一輩子的醫生,唯一的遺憾是當年沒能和你外婆一起去國外嘗嘗她最愛的葡萄酒……」

    後來,喬嫻才知道外婆是當年出了名的大家閨秀,家裡已經將她許給了身在福建大家的一位少爺,然而外婆不顧封建思想,毅然決然在婚禮當日和外公逃婚到了杭州。

    西湖美景奈何天,早已是錯付情衷。

    杜老爺子和外婆在一起以後,才發現兩人的觀念根本就不同,最後分道揚鑣,外婆去了福建,和那位少爺在一起,而杜老爺子回去後,被外婆家的人逼迫,身子變得一年不如一年,生了一場病之後就把以前的事情忘得差不多了。

    實際上,只不過是裝瘋賣傻。

    那樣刻骨銘心的愛,怎麼可能忘記。

    外婆去了福建以後,去學了她最喜歡的手藝,做了半輩子的老黃酒,然而,當時外婆已經懷有身孕,那位少爺知道以後,沒有嫌棄她,將她納入了房中,孩子生下後,外婆便不久於人世。

    那位少爺將外婆的生前之物寄給了外公,一個木盒,裡面堪堪只有一封信。

    喬嫻將外公下葬後,遵從外公的遺願,將那封信拿了出來,燒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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