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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梁默默的點點頭。

    莫然鼻子一聳，面色痛苦，輕輕呻吟了一聲。

    老梁唬掉半條魂，伸手抱住她，大聲喚醫生。

    醫生還沒走遠，聽見叫聲又跑了回來，給莫然重新診斷下，可能是因為情緒激動導致宮縮而引發的胎動頻發，也並沒什麼大礙，囑咐幾句話方又離開。

    老梁扶莫然在床上躺下，不肯離開，守著她，不知不覺流了眼淚。

    莫然躺了一會兒，心裡稍微好受些，扭頭過來看見他臉上的淚，也禁不住嗚咽起來。

    「你倒底對我說了多少謊話?你自己說。」莫然哭著問他。

    老梁將淚水拭乾，露出笑容：「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莫然盯著他的臉，半晌沒有說一句話。

    老梁拉起她的手，輕輕吻了下，嘴角露出笑容：「莫小然，我所有的謊言都是因為三年前的懦弱，我阻止過你，可你堅持，我就退縮了，我怕你因為不開心又會出毛病，你住了三年醫院，那三年的煎熬讓我生不如死，如果能夠拿我的命換你的健康，我會毫不猶豫的丟下這條命，你明白麼?

    我怕你回不來，我怕你一輩子都要住在那麼恐怖的地方，所以我做起事來總是畏手畏腳，怕你不開心，越是怕，越是不知道怎麼做。

    然後我就錯過了，眼睜睜看著你嫁人，看著你受苦，我後悔了，不管怎麼樣，我也要把你奪回來，我自己的愛我自己守，再不想假手他人，再也不想。」

    莫然將臉扭到一邊：「徐海昌他，真是得了癌症?」

    老梁擰了擰眉：「好像是的，你跟我說他在外面有人了要跟你離婚，我就去查過他，知道了這事，我原本也覺著他是個有情有義的好男兒，可惜啊，他竟然動手打了你!這讓我對他的判斷改觀了，也許絕症的事只是個圈套罷了，一來可以哄你離婚，二來可以擺脫陳美慧對他的糾纏，讓他能一個人拿著騙來的錢財離開。」

    「你到現在也沒查清楚?」莫然問。

    老梁搖頭：「我沒再查下去，是我的過錯，你如果想知道，我這就去查。」

    「你去救我的途中究竟怎麼發生的車禍?」莫然又問。

    老梁哏了哏，開口：「他爸爸開始的時候還是很客氣的，要用你的下落換兒子的自由，我答應了。可車行駛到一半的時候，他突然跟我說，要我放棄你，成全你和徐海昌，徐家不能沒有你這個兒媳婦，我說這不可能，他便威脅我，要殺死你，我試著安撫他，他卻情緒激動，摸出電話來打電話，說是要讓他老伴放火燒死你，大家都活不成。我伸手去奪他的手機，跟他扭打起來，方向盤偏離了方向掉進了池塘里。」

    莫然的眼淚模糊了雙眼。

    「莫小然，以前的事不要再去想了，現在這樣不好嗎?陳美慧和我爸的事確實是個意外，我真是沒想到，我爸可能是太老了，寂寞了太久，偶爾有個小姑娘拼了命的討好他，他便昏了頭，幸好，他還不糊塗，沒把家產留給她，我這個做兒子的也不好再說什麼了不是。

    不過，你要是不喜歡，我會想辦法儘快把他們分開，這樣的女人多的是，再找一個也不是什麼難事。」老梁低聲道。

    「他本來就沒有要殺死我的打算，雖然把我關在地窖里，卻存放了足夠的食物和水，陳美慧沒有撒謊，他離婚，真的是不想連累我。」莫然擦眼淚。

    老梁的喉嚨被什麼東西哽住，說不出話來。

    莫然伸手去拿手機，老梁搶先一步將手機握在手裡，緊張的問：「你要打電話給他?」

    莫然伸著手，盯著他，點頭。

    「莫然，搞清楚這件事和不搞清楚有什麼不一樣嗎?他當初跟你結婚的目的不純是真的，他背叛你也是真的，你還是放不下?」老梁問。

    莫然垂下眼：「他為了救我差點被卡車撞死，每天照顧我給我穿衣洗腳也是真的，我是為他付出過，放棄了工作，學做家庭主婦，可他為了哄我開心，也放棄了很多吧?我喜歡在他面前講哲學史，他是我最忠實的聽眾，那麼晦澀難懂的東西，連你都聽不下去，可他卻聽的看上去津津有味，一定費了很多心思去表演吧?」

    老梁把手機遞給她：「打吧，如果你心中對他尚有愧疚，那就打電話告訴他，我只求你一件事，好好考慮下你的未來，誰才是真正能給你幸福的男人。」

    莫然接過手機，沒有摁號碼，盯著手機發呆。

    老梁站起來，佝僂著身子走出臥室。

    ……

    陳美慧匍匐在梁老爺子腳下，流著淚苦苦哀求，求他原諒。

    老梁走進來，伸手拉她起來，將她推出門外，關了書房的門。

    「天兒，不能讓她走，她走了，然然也就走了，明天的婚禮照舊舉行，我只想留住然然，至於留在我身邊的這個女人是什麼德行，我比你清楚，你相信你爸還沒糊塗到被女人支配的地步。」梁老爺子正色道。

    「鶴哥把她介紹給你的?你也算是萬花從中過的老人兒，怎麼就著了她的道兒!若不是她，我和莫然也不會鬧到哪此地步!」老梁神情悲憤的抱怨。

    梁老爺子搖搖頭：「天兒，你錯了，你大錯特錯了，你和然然之間的問題，從來都不關別人的事，當你太緊張一個的人時候，最常見的反應就是什麼不好的消息都不想告訴她，只想讓她活在陽光里，可是你卻忘了，這世上並沒有永遠的陽光，她遲早會走進那些陰暗，而她一旦走進陰暗裡，便也就戳穿了你費盡心思編織的謊言，沒有人喜歡活在謊言裡，就算你說的所有的謊言都只是為了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