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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35:31 作者: 昔往矣
    裴松伶這才轉過來看向卿如許,卻只感眼前一片霞光似錦,竟有些目眩。

    面前的女子靜靜佇立,腰如束素,眉如翠羽,雙頰染緋,額間還點了蓮花花鈿,襯得整個人清揚艷絕,灼若芙蕖,可謂是嘗矜絕代色,復恃傾城姿。

    裴松伶顯然有些怔神兒,愣愣地看了她半晌,才出聲道,「.......陛下今日真是.......」

    卿如許聽他話只說了一半,一雙剪眸不解地望向他。

    那滿身的艷色與那雙清冷如泉的眸子便映在一起,如烈焰含雪,帶來一種極致的反差之感,更令人感受到內心震盪。

    裴松伶眸底深深,幽幽嘆道,「.......真是令人有些後悔啊.......」

    卿如許頓了頓,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當下也是無奈莞爾。

    百官見得丹墀上的兩人說說笑笑,也都彼此交換眼神,心中不由納悶道,女帝和同這位盛陽王塞給她的皇婿顯然並不般配,可他倆何時這麼熟絡了?

    金山寺的鐘聲又響了起來,這一次是七下。

    欽天監內侍躬身提醒道,「陛下,吉時已到,這已是第三次鳴鐘,不可再錯過了!還請陛下與皇婿大人先行完成祭告禮,再行冊奉禮與合卺禮。」百官聞言,也都紛紛整理衣衫儀表,準備稍後的行禮。

    卿如許遙望了眼遠處的金山寺,點頭道,「是到時辰了。」

    話音剛落,就見宮門處突然急急衝進來一個小太監,離得老遠便高聲呼喚道,「陛下、陛下----」

    百官回頭,皆面帶疑惑。

    小太監跪在墀台下,帽子歪斜,面上帶著驚惶,高聲稟告道,「陛、陛下,不好了,方才奴才看見左衛將軍騎著大馬,帶著他的拂曉軍朝這邊過來了!!奴才看見、看見那些宮中禁軍和侍衛皆對左衛將軍闖宮之舉視而不見,就這麼一路放行,左衛將軍長驅直入,人已經快到奉天殿了!!」

    ----群臣譁然。

    「左衛將軍怎敢在宮中騎馬,怎敢帶兵闖宮?!」

    「陛下,臣早就說了這群江湖人不通禮教,即便高官厚祿也難防其賊子之心,實乃引狼入室啊陛下!」

    「陛下,左衛將軍定是要反了!」

    「盛陽王殿下呢?盛陽王殿下怎地不在?快去請殿下來主持大局啊!」

    .......

    群臣列隊中的佘冕也是臉色一沉,略一沉吟,便從紛亂的群臣中走出來,兩步上了丹墀,朝卿如許一禮,沉聲道,「陛下,且不論左衛將軍此舉是作何打算,可拂曉軍實力不可小覷,禁軍又豈能攔得住?未免陛下被傷及,還請陛下速速退入內宮,我馬上就去請盛陽王殿下出軍援助........」

    一隻柔白的素手輕輕阻住了他的話語,佘冕注視著女帝的側臉,忍不住皺眉。

    「不必去叨擾盛陽王了,他眼下已是沒工夫再管這個了。」

    卿如許望著空無一人守衛的宮門,神情淡淡,道,「無妨,讓他闖。」

    佘冕聽得她話裡有話,只怔怔地看著她,欲言又止。

    人人都知道她坐到這個位子上來,靠的便是那位歷經三朝的盛陽王。

    明川帝離朝後,盛陽王便手眼通天,因著皇室嫡系的身份,也無人能與其抗衡。他也常常見她對盛陽王的吩咐言聽計從,以為卿如許對此也是默許,願意去做這傀儡女帝的,可是她今日這是要.......

    佘冕忍不住皺緊了眉頭,卻又在心中暗含了幾分期待。

    片刻後,便聽得轟隆的馬蹄聲,黑衣黑甲的拂曉軍也在頃刻間到了奉天殿外。

    為首的男子坐在一匹鬃毛光亮的駿馬上,駿馬飛馳,烏墨般的頭髮便在風中狂亂的飛揚,熨帖的墨色衣衫,也更勾勒出他挺拔的腰身和修長的腿。那鮮明深邃的五官,和薄唇邊斜勾的笑意,都令他顯出一種張狂肆意、睥睨天下的霸氣。

    馬及時地勒止在了墀台之下。

    百官的整齊列隊已然被他們沖得散亂,人人扶著高帽,略顯驚慌地退到了兩側。

    馬上的顧扶風聞言,劍眉一掃,身後的拂曉軍便隨他齊齊下馬。眾人動作雖不整齊,卻也是威風赫赫。

    太監望著台階下的男子,上前一步,出聲喝道,「左衛將軍這是作何?竟敢如此放肆,難道不知今日是陛下的大婚之禮麼?!」

    顧扶風朝前走了兩步,朝女帝抱拳一禮,道,「自是來參加陛下的大婚典禮的。」

    他稜角分明的下巴上掛著飛揚的笑,烏黑的眸子直勾勾地望著她,仿佛天地間惟她是人間顏色。

    卿如許被他當眾這樣炙熱地瞧著,也難免有些侷促,心中一時擂鼓陣陣,險些藏不住自己的情緒,便斂了眉,垂了羽睫,逃也似地避開了他的視線。

    太監道,「顧將軍既是來參加婚典,便該依循禮法,同百官一道入列,又為何帶了這麼多人馬,甚至還未放下兵器.......顧將軍,你可知道,你這是大不敬之罪?!」

    第三百七十九章 終章(中)

    顧扶風道,「今日臣擅自帶兵馬入宮,自是有不得不來的理由----陛下,您可知臣來此是為何?」

    卿如許剛覺得臉上的滾燙略有消退,原本只想默不作聲地看他表演,此時聽他竟將話頭又遞迴給她,也是一怔。

    怎麼還問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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