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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35:31 作者: 昔往矣
顧扶風聽罷,又鬆開她,低頭壓了下去,薄唇輕輕地印上女子嬌艷欲滴的唇。
如翩蝶輕過。
他輕輕卡著她的下巴,手指在她的柔唇邊不住地摩挲,望著她的目光眸色也愈深,聲音比方才更低啞了許多,嘆道,「......真是想弄花你的妝,不教你出了這道門。」
卿如許聽明白他的意思,便嬌怯地瞟了他一眼,就又飛快地垂下眼眸,嘴上卻不饒人,「又說胡話。」
殿外的太監此時敲了敲殿門,出聲道,「陛下,吉時已到,禮部在催促了。」
卿如許見顧扶風還目光沉沉地看著她,不肯鬆手,就又伸手抓住他扣著自己下巴的手,唇邊卻也忍不住牽起笑來,眸光清亮地朝他眨眨眼,輕聲道,「我要出去了。」
顧扶風卻不依不饒,「大殿那邊還亂著,何必著急?」
卿如許道,「那我也得早點過去。」
男人聞言,目光仍未從她的面頰上移開,眸底眷戀深深,只從口中又悠長地嘆出口氣。
卿如許見狀,低頭忍俊。
「你也別遲到了。」
她小聲提醒罷,才轉身越過他朝殿門走去。
奉天殿外,年邁的盛陽王站在殿門口,繚繞的香菸將他面上的陰霾熏得更深更重。
金山寺已然第二次鳴鐘,一聲聲,敲得人陣陣頭暈。
盛陽王額上的汗已濡濕了鬢邊灰白的髮絲,分不清是因著香爐的炙烤還是眼前的混亂。
從昨夜起他就有些心神不寧,為此還特意進宮面見女皇。等見她規規矩矩地留在宮中,也按照典制試穿了吉服,才安心了些。
之後他特意去了內務府,逐一清點了大婚所用的吉服、典冊、案具,又過了一遍大婚儀式的流程,確保萬無一失。可誰知,紕漏都沒有出在這些上。
「松伶還沒有找到麼?」
「回殿下,裴公子的居所都找過了,親友也都問過了,就連他常去的.......桃紅姑娘那兒,奴才也去問過了,無人見過他.......」
盛陽王聞言,緩緩地攥緊了拳頭,面容也如被冰雪所凝,散發著陰沉的寒氣。
「他到底去哪兒了?!」
案几上的燎爐轟然砸在了地面上,發出巨響。滾燙的香灰紛紛揚起,在四散的塵霧中映照著張張不明所以的臉。宮人見得盛陽王發怒,也紛紛跪倒在地。
「殿下息怒!」宦官紀禮回頭看了看周圍眾人,壓低聲音道,「奴才方才聽端華宮的太監說,三日前女皇陛下曾在未名湖畔私下召見過裴公子.......」
「你說什麼?」盛陽王皺眉看著他,「陛下曾找過松伶?」
「女皇陛下到----」
麗水橋外站著的典儀太監高聲呼道。
緊接著,遠遠的,女皇御吉服乘鑾駕,攜一眾宮女太監從金正門入殿。
盛陽王望著那鑾駕上的人影,緩緩地皺緊了眉頭,目光在轉瞬間變幻莫測。
第三百七十七章 陳年齷齪終捅破
因著大殿空寂,方才盛陽王也並未注意到偏廳竟然有人!
他回過頭去,緊緊地望著廳門,見得一位淺雲色松紋衣袍的中年人從裡頭走了出來。來人面部平整清淡,在鼻尖處有兩條八字紋縱橫,便顯得整個人深沉持重,不怒自威。
----正是林疏杳。
「林侯......竟然在此?」盛陽王沉了一口氣,眼睛微微眯起。
林疏杳淡淡行了一禮,「盛陽王殿下安康。」
他的面上古井無波,「卿卿自小長在我身邊,我視她為親生女兒,而今她要成婚,我這做父親的,自是要來。」
卿如許則在林疏杳出現後,面上的惱怒也轉瞬淡去,恢復成素日的模樣,一派清冷孤傲。她轉了個身,靜靜地站到了林疏杳的身後。
盛陽王看了眼卿如許,又看向林疏杳,一哂道,「父親?林侯怕是忘了,就是這個孤女,害死了你的親生孩兒!」
卿如許聞言,烏黑的瞳孔微微顫動了下,可身前擋著的林疏杳卻是一派泰然自若,回應道,「害死幕羽的,從來都是不可掙脫的家族使命,無人知曉的流血犧牲,和傾盡一切守護親人的赤誠之心。」
他語氣平靜,卻聲如洪鐘,字字鏗鏘。
「我林家這些年是如何為陸氏皇族效忠的,這一點,盛陽王殿下再清楚不過。而今這是過河拆橋,欺我林家無人能為幼女撐腰麼?!」
卿如許看了一眼面前之人堅毅的背影,和那一頭斑白的發,忽憶起過往種種,一時鼻頭酸楚,忍不住垂了眼眸。
盛陽王看著林疏杳,又抬了抬下巴,道,「林侯,你如今還能在南蒙安享晚年,保有林氏家族的尊榮,已是本王法外施恩了。本王給你的足夠了,貪心不足蛇吞象,若是晚節不保,百歲之後你要如何面對列祖列宗?」
林疏杳眸光一瞥,道,「盛陽王也是過分自信了些吧,仿佛真能隨意拿捏我林家似的。你我相識數載,殿下也該知我林某人做事的習慣,眼下又怎能篤定我林家就沒有後手?」
盛陽王看著林疏杳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樣,眉頭不經意地皺了皺。
林疏杳則低下頭,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袖,口中隨意道,「.......南蒙這些年來時局不穩,天下人皆知是因陸氏皇族天生病弱,難得子嗣。當年翰煬帝在位時,明明後宮妻妾成群,卻只育有一子一女,而宮中有幾位知情的老嬤嬤卻透露了,明川帝在三歲之前都還是臂似蓮藕,身如小樹,而後卻不知何故,如被吸精食髓,逐年消瘦體虛,翰殤帝這才動了要讓長女繼承大統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