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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35:31 作者: 昔往矣
    李麒見狀,也連忙去阻止那宮女,回頭見得卿如許神情專注,連頭都沒抬一下,這才鬆了口氣,轉頭就用手就去戳那宮女的腦袋,提醒她小心。

    那宮女神情委屈,卻也不敢出聲,只好繼續控制著扇風的方向和力道,繼續小心地觀察著卿如許的神色。

    人人都知,新帝上位,最重要的就是初印象。因著卿如許平常在眾人面前不苟言笑,模樣又生得清冷,而且頗有手腕,一上位後就接連收拾了三大門閥氏族,還招得嶸劍閣和拂曉俯首稱臣,人們也拿不準她的脾性,更是不敢犯錯,故而人人都謹小慎微,抓著機會就到她面前表現。

    見得卿如許突然抬手捶了捶自己的腰,李麒立刻上前跪地,將自己準備好的腹稿一股腦念了出來,「陛下已經伏案三個時辰了,這龍體怎麼受得了?奴才看得著實憂心,實在不忍,只好大膽進言。陛下才剛登基,各項政務還需要一段時間熟悉,大臣和百姓自然會體恤這一點,也會知曉陛下您為國為民的操勞和愛心,您也許適當休息,保重龍體,如此百姓才能更為安心!」

    他的聲音在殿中顯得有些突兀,其他宮人見著,也都眼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又轉頭去觀察新帝的神情。

    可卿如許卻好像反應慢了半拍,她緩緩地從書卷上挪開視線,看著突然跪在地上的李麒,「......嗯?你剛說的什麼?」

    她這一問,有宮女也忍不住偷笑。

    李麒的神情略顯尷尬,他瞪了眼周圍的宮人,又陪著笑臉道,「陛下,奴才是擔心您的龍體,怕您過分操勞。不然陛下您暫時休歇一會兒,讓奴才為您揉肩捶背,放鬆放鬆?」

    卿如許卻皺了皺眉,又低頭繼續去看書卷,口中道,「不用。你要沒事就出去吧,我這兒暫時沒有用得到你的地方。」

    李麒微微一愣,也沒想到他好不容易逮著一個表忠心的時候,卻沒想到把自己給送出門了。他連忙道,「陛下哪裡的話,陛下您都還在殫精竭慮地為國操勞,奴才只願盡綿薄之力為您分憂,又怎麼敢.......」

    「......朕准你休息。」卿如許頭也不抬地道,「出去吧。」

    她話語簡短,卻更有一種堅決的命令之感。

    李麒被這話一堵,也不敢拂了她的意,嘴巴張了張,猶豫之後才又閉上了嘴巴,臉色難看。

    周圍的宮女見狀,也都衣服看好戲的神情,暗自交換著眼色。

    李麒悻悻地站起身,又看了一眼卿如許,欲言又止,最後委屈地躬身退了出去。

    殿門還未闔上,就又聽到門被推開的響聲,有人從門口大步走了過來,有金屬的摩擦聲伴隨著腳步,在向內殿靠近。

    「陛下?」

    低沉的男聲在內殿門口響起。

    卿如許抬起頭,便見得男人英俊的臉龐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硬挺的甲冑更襯得他身姿挺拔,有一種睥睨戰場的豪情與霸氣。

    按規矩來說,任何人要進皇帝宮殿,須得由太監通傳,然而他這一路走來,卻無人阻攔,這原也是得了卿如許吩咐的結果。

    卿如許這才牽起嘴角朝他笑了笑,「.......左衛上將軍,這是去演兵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縱使荷花羞玉顏

    顧扶風這才走進門來,眼睛看了看她身邊的宮人,然後停在桌前端端正正地朝她行了一禮,「臣顧扶風,拜見陛下。」

    卿如許立刻朝周圍的宮人道,「都下去吧,朕要同顧將軍說幾句話。」

    待眾人退出殿外,卿如許也已打量了顧扶風好一番,笑眯眯地朝他道,「還真是人靠衣裝啊,倒真像個將軍了。」

    顧扶風走到她身邊,抬手勾起她的下巴,道,「那可不?你今兒真該去演武場上看看,看我是怎麼收拾那幫老兵混子的。」

    卿如許問,「怎麼,才剛上任就有人給你下馬威?」

    「.......一群散兵頭子罷了。」許是因為鎧甲太沉,穿著並不適應,顧扶風隨意地扯了扯領口,道,「早前門閥當道,左衛府里也烏煙瘴氣,問一個是戶部侍郎的外甥,再問一個是禮部尚書的侄兒.......呵,人人互做蔭蔽,已經有了一套自己的規則,可偏生我不吃這一套。」

    卿如許聽這寥寥幾句,也知道他這幾日沒少遇著刁難,便關心道,「可好對付?」

    顧扶風淡淡擺手,道,「小打小鬧,不足掛齒。」

    卿如許又想起些什麼,轉頭問道,「御史台那邊.......找你問過話了?」

    顧扶風道,「嗯,我待會還要再去一趟兒。」

    因著當年國師案涉事重大,又有朝代更迭,如今舊案重提,涉及的相關人事甚多,得得有好一番折騰。

    卿如許的眉間卻添了層薄霧,似有隱憂,她擱下手中的筆,道,「........其實這事我本是不想這麼大張旗鼓地查的。」

    她轉過身子,抬起頭看了眼顧扶風,「........御史大夫方卓遠雖曾是盛陽王的舊部,但到底我同他中間隔了一層。」

    顧扶風顯然聽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卻是一笑,「怎麼,怕我禁不得查?」

    卿如許嘆了口氣,心裡當真是有些擔心,「你就這麼自信?」

    其實她是想說,水至清則無魚,這世上有又哪有一個人敢拍著胸脯說,自己從來沒做過一件虧心事,沒對不起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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