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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35:31 作者: 昔往矣
    「所有人等,保護太子,擊殺亂黨!」

    卿如許一聲令下,銀鞍軍便舉著刀劍沖了過去。

    卿如許則趁著人群打鬥,由阿爭護著,倆人急急奔到車廂前。

    車廂中的人似乎動了動,帶動車簾微微抖動。

    卿如許站在車簾前,想到即將見到南蒙的唯一儲君,心中竟有一瞬間的猶豫。

    她暗自吸了口氣,伸出手,一把拉開了車簾!

    熹微的日光映照著男人慘白的臉。

    可那張臉她並不陌生。

    那是.......

    卿如許看著他,緩緩地攥緊了手。

    第三百四十九章 山中尋跡追太子

    車廂中的男子長相陌生,脖頸、胸口和腹部共有七八處刀傷,手背和手指上也有許多傷痕,顯然殺手一擊之後仍不死心,又接連刺出多次,大量的鮮血已經染紅了他身上披著的四爪金龍錦袍。

    死狀慘烈。

    卿如許放下車簾,轉身就往回走。

    常遠只通過搖擺的車簾覷見裡頭確實躺著一個人,見她擦肩而過,便問道,「人已經死了?」

    卿如許皺著細柳彎眉,似在思索,並未答話。

    常遠看她臉色十分不好,當下停了腳步,挑眉道,「被死人嚇著了?」

    見女子不吱聲,常遠以為她真被嚇著了,又朝她走近一步。

    「這死了的人有什麼好怕的?咱們來得也是巧了,正好,不用咱們親自動手了。畢竟這罪過被人知曉,可不比叛逃南蒙誅九族輕。縱然三大家族有意聯手,但能不髒了自己的手儘量還是別髒,以後你要是.......」

    「.......他不是太子。」卿如許突然回頭打斷道。

    「什麼?」常遠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卿如許看著他的眼睛,平靜地道,「他不是陸灼。」

    常遠一時愣住,又二話不說猛然轉身,大步朝車廂走去,一把就掀開了車簾!高大的身影在車廂前靜默了片刻,才又啪地一摔車簾,咒罵了一句----

    「娘的,還真不是!」

    他走回來,看著卿如許,可眼神里卻透著幾分詭異,腦海中立刻就湧起另一個要緊的問題,「你.......見過太子?」

    她前前後後來南蒙也就兩次,這已經是第二次。以她的身份,即便她不招惹別人,別人也是要把她當做眼中釘肉中刺,趕盡殺絕的。若是一朝相見,定然是彼此已經做好全然的準備,要分出個你死我活了,又怎會如此悄無聲息?

    果然,卿如許答道,「沒有。」

    常遠略略放了些心,又問,「那你怎麼知道他不是?」

    卿如許道,「你看見他的袖口了麼?」

    「袖口?什麼袖口?」常遠回頭瞄了一眼車廂。

    裡面那人雖身著黑金四爪龍錦袍,可衣袖下卻露出一截褚青色的布衫,瞧著有些違和。再看他衣領有些歪斜,腰帶也系得鬆弛,顯然穿衣時十分倉促。

    「哦.......」常遠頓時明白過來,當下笑了,眼中流露出幾分欣賞之色,「.......原來如此。」

    可若是他不是太子,那麼真正的太子呢?

    卿如許朝四周張望了片刻,觀察了一下地形和蹤跡,道,「方才既然見到那一伙人,大概率的情況是他們也不知道這不是真正的太子,那麼我們就有可能先他們一步找到太子----這樣,我們兵分三路去找。方才那伙人已經朝西走了,那麼常遠你帶人朝南,阿爭你朝北----北邊水多路形複雜不宜人多,你輕功好,獨自去探路反而更快些。我朝東。一旦我們有誰發現太子的蹤跡,就以狼煙為訊。」

    眾人依照她的吩咐四散而去。

    卿如許帶了一路人沿著山道前行,因著地勢複雜,走著走著便朝東南向偏去。須臾,忽聽得前方有些異響,正是朝自己的方向靠近,卿如許當下還在猶豫要不要避讓,就見得遠處的人影熟悉,卻是同樣偏離了方向的常遠。

    常遠一行人人馬靴上都掛了泥,胳膊肘和膝蓋上也都沾了塵土,不知道是從哪個沼澤地里淌過來的。

    卿如許挑眉道,「你們為了演好綠林,也不用這麼努力吧?」

    聽得她打趣,常遠立馬扯著嘴角抱怨道,「媽的,真是晦氣,你猜我遇見誰了?」

    卿如許示意他別賣關子。

    常遠道,「范陽管氏的管晏岌!」

    卿如許當下心一沉。

    「去年我的人不小心打了他手底下的幾個兵衛,起了點衝突,原是他那邊的人先動手的,但鬧到他面前,人人都反咬一口說是我的人先動手,還當眾下我面子,我尋思下回見到管晏岌,定要打回來。結果今兒見著了,因著同你來這一趟不能露白,我也只能放棄這一箭之仇,掉頭就躲。也是到了八輩子的血霉了,老子一腳就踩進了一片沼澤,眼見著管氏的人過來了,腳卻挪不出來,可沒把老子急死!半輩子都沒遇見過這麼丟人的時候!」

    看他們一行似乎也沒有同人交手的痕跡,多半兒是在被人看見之前終於脫離了那片沼澤,只是聽他描述的畫面十足好笑,卿如許忍不住勾唇。

    「這樣啊。」

    常遠見她還笑他們,就蹲下身來湊近卿如許,陰陽怪氣地道,「我說苒華公主,您這面子可以啊,那太子爺再能耐,離了都城也就是個只有個把護衛的小人兒,怎麼敵得過您身邊那兩大門閥的圍攻?您說您這屈尊降貴,拉著我們這一幫殘兵敗將過來,是想為您即將獲得的勝利上添點毫無意義的彩兒,還是想讓我們在這山林里陪您散一個無聊的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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