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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35:31 作者: 昔往矣
顧扶風看著她的神情,一笑,道,「怎麼樣?我猜得準是不准?」
卿如許無奈地點了點頭,過會兒,悠悠地嘆了口氣,道,「聽你這麼一說,忽然覺得這人生也挺無趣的,出身和處境就已經把一個人的人生寫明了一半。」
顧扶風道,「倒也不能說是無趣,只是有因必有果。俗話說『虎父無犬子,將門無懦夫』,可實際上世家子弟也多得是紈絝。有些東西也只能決定人生的上半場,當人能意識到那些原生的東西的影響,能改變自己思想的局限,就有可能改變一切。」
卿如許點了點頭,又想起晚宴時的事,轉頭笑道,「其實你剛猜測的,只有一點不完全準確。」
顧扶風問,「怎麼說?」
卿如許道,「那位二小姐確實心氣兒高,事事都要爭一頭,可卻不是這府里心眼兒最多的姑娘。樹怕根深,人怕城府,我道瞧著這三個姑娘里,要數那位三小姐最了不得。」
顧扶風雖不了解事由,但他知道她從來都是知微見著,便笑著道,「那倒也有可能。都說這世間最狠的,從來都是那些老實人。」
他說罷,回頭看了眼四周,面上也正色了些,低聲道,「今日跟你說這些,是要告訴你,管宅的幾個姑娘可都是太子妃的候選人,若他們知曉了你的身份,難保不會害你。我雖不知林疏杳在做著什麼打算,可你自己也定要多加小心。」
「這樣。」卿如許心中略一思考,才點了點頭,認真道,「明白了。」
顧扶風說罷,就靠在牆上,隔著院牆眺望向不知名的遠方,面上神色比起方才顯得凝重,似有心事。
卿如許覺察出他的變化,輕聲問道,「怎麼了?」
顧扶風的側臉在窗戶里漏出的燈火下,人有些憂鬱。
他沒有回頭,默了默,才道,「......從這兒出城往西走四里地,就是嶸劍閣了。」
卿如許也聞言,也回頭看向顧扶風望著的方向,卻只能看到烏黑的夜色中,高高的院牆勾勒出的暗影。
她沒去過嶸劍閣,也不知道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只知道它建在紫金山最高的地方。
卿如許沉默了一會兒,回過頭來,看著顧扶風的側臉,問道,「你要回去了嗎?」
許是「回去」這個字眼有些刺耳,顧扶風聞言低頭輕笑了一聲。
過會兒,他才回過頭來,深邃的眸子中隱現幾分滄桑的意味,「嗯,得......上山了。」
卿如許了解顧扶風在想什麼。眼下她才到南蒙,林疏杳還需布局,所以顧扶風要處理自己的事,現下就是最好的時機。
卿如許想了想,才又勾唇微微一笑,語氣中帶著刻意的輕鬆,「去吧。」又補充道,「早該去了。」
早該去了麼?
顧扶風心中輕嘆,又回頭扯出幾分安撫的笑意,道,「......我儘早處理妥善就回來。」
「嗯。」卿如許點頭。
過會兒,她又傾身湊近顧扶風的臉,笑著問,「你知道什麼對我來說最重要的吧?」
暖黃色的燭光為卿如許素淨的面頰增添了幾分暖色,她的一汪眼眸明亮而溫柔。
顧扶風笑著點頭,「知道。」
卿如許道,「那就好。」
隔著軒窗,顧扶風低頭,輕輕地在她的額頭上烙下一吻,又用溫柔的懷抱來作依依不捨的告別。
第三百三十七章 真假公主藏凶機
晚宴結束,林疏杳就約了管晏岌一同去書房議事。
卿如許也不好來的第一天就讓阿爭上房揭瓦去探聽主人的事,就帶著阿爭乖乖地回了自己院子。可才一入夜,就有人敲她的窗子,毫無意外地是顧扶風。
他這回沒有進屋,只站在飄著梨花的夜色里,英挺的眉宇下是一雙含笑的眼睛。
「塗了什麼,這麼香?」
卿如許見他湊過來輕嗅,就笑著推他,又看了眼屋外,見婢女的屋子都熄了燈,阿爭正在院門口守著。
「這兒你怎麼都敢闖?」
顧扶風看了一眼這院落,問道,「住這兒感覺如何?可有人為難你?」
卿如許想起那支辛夷花,道,「家大業大,子女又多,總免不了有些你爭我搶----倒是不關我的事,只偶爾被人拿來做擋箭牌。」
「哦?」顧扶風卻偏了偏頭,想了想,才道,「管府三個女兒,你要多留意二房那一位。」
卿如許見他這話來得沒頭沒腦,不解道,「怎麼了?說得你好像見過她們似的?」
顧扶風道,「倒是沒見過,但想也想得到都是些什麼樣的人。」
「嗯?」卿如許詫異,「說來聽聽?」
顧扶風轉了個身,半倚靠在牆邊,道,「你的柳叔敢帶著你住進這管宴岌的府邸,這說明他們兩人起碼在表面上關係匪淺。管家三代人在朝中為官,府門深厚,我可不信管宴岌毫不知曉你的身份。他是個將野心寫在臉上的人,一心只想著自己的仕途,顯然不會有心思插手家宅內的事。」
其實對於這一點,卿如許心裡也有猜測。那日初見時,管宴岌當著林疏杳和她的面提林幕羽,對於一個剛剛經歷喪子之痛的人來說,這無疑是揭人傷疤。可管宴岌堂而皇之地提了,那麼這是說給誰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