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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35:31 作者: 昔往矣
顧扶風本能地一閃,動作迅如閃電!
於是那道寒光就擦過他的肩頭,直直射入房中!
「誰?」
顧扶風朝屋檐上望去,卻未看見任何人蹤,只有一片落葉,緩緩地從高牆上盤旋而落。
----許是那裡曾站過一個人。
顧扶風皺起眉頭,驟然握緊素劍。
他心裡泛起強烈的不安,因為在那道暗器發出之前,他竟半點兒都沒察覺到,距離他三丈內的地方竟還有人出現過!
該是怎樣的速度,又該是怎樣的內力,能在暗器發出的瞬間,人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連腳步和氣息都無從追尋?
而這人竟能尋到他的家中,難道是從他從鬼駭崗下來後就已經跟上他了?
他轉身回屋,去查看那枚暗器。
紅木書架上留下了一道劃痕,深約半指。可暗器卻不見蹤影。
顧扶風又在附近找了找,才在窗戶邊的地板上見到了幾滴呈放射狀的水漬,可附近又無面盆或茶壺。
沒想到那枚暗器,竟然是......冰。
顧扶風緩緩地手握成拳,臉色已然變了。
「扶風!」一個嬌俏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卿如許見顧扶風的屋門開著,就徑直走了進來,正好見他半蹲在地上,笑著問道,「怎麼了?你在看什麼呢?」
顧扶風出手抹了一把地面,若無其事地站起身來,飛快地調整了狀態,扯出笑來,道,「我還想出門接你呢,你就自己回來了。」
卿如許問道,「你剛蹲在地上幹嘛呢?找不著東西了?」
顧扶風將手心在身後的衣衫上擦了擦,才伸手去拉她,吊兒郎當地道,「是啊,你不在,我的心就丟了,找了好半天呢。」
卿如許就又笑著去打他,「又貧嘴!你看你,成天油嘴滑舌沒個正形兒!」
顧扶風一把把她拽進自己懷裡,低頭親了一下她的烏髮,才問道,「林疏杳跟你說什麼了?他的人已經安排好了麼?」
卿如許點點頭,「嗯,他說南蒙那邊他都安排好了,等敕封大典後尋個機會,就送我回南蒙。」
顧扶風道,「敕封后,陛下只會看你看得更緊。你明日入宮後,萬事都要更小心,我們不在你身邊,承玦很可能會出手。」
卿如許抱著他的胳膊,道,「知道了。你跟承奕不都給我安排了要帶入宮的人手麼?放心吧,我心裡有數,會保護好自己的。」
顧扶風點頭,道,「我還有點事,要出去一趟,儘量晚飯前趕回來。」
「你還要出去啊?」卿如許扁扁嘴,可見他眉頭不似平日鬆快,似真有急事,只好眨眨眼睛道,「......那好吧。我明日走了,你可就有好多日見不到我了,所以你晚上要早點回來,我等你一起喝酒啊。」
顧扶風見她實在可愛,又笑著揉了揉她的烏髮,道,「好。你等我。」
河水東流,大地春回,兩旁的草地已是一片鬱鬱蔥蔥。
顧扶風順著流水一路尋了過去,終於在一處矮瀑前停了下來。
烏雲蔽日。飛瀉的銀簾濺起細細的水珠,連成一片白茫茫的水霧。岸邊的巨石上隱現了一道人影。
那人頭髮已經半百,可那背脊卻挺立似槍,布滿褶皺的手中還握著一柄長劍。劍身烏黑髮亮,在朦朧的霧氣中依然不掩其鋒芒。
顧扶風靜靜地望著那道背影,雙拳緊握,胸膛起伏,眼眸中閃著複雜的光芒。
過了許久,他才抬腳朝前走了過去。
那人似乎早已知曉他的到來,卻只是在聽到他的腳步聲時才開口道,「怎麼還是這麼慢?」
顧扶風站在他的身後,低著頭,墨一般的發遮住了他的眼眸。
烏雲聚雨,雷聲陣陣。
細密的雨滴頃刻間就落了下來,打濕了顧扶風的頭髮、衣衫和雪亮的素劍。
然而,他面前的那位男人卻有些古怪。
雨絲划過他的頭髮和肩頭,卻在觸及那柄黑色的長劍時,竟突然凝雨成霜,於劍身上,瞬間結起了一層寒冰!
男人淡淡仰頭,看了看雨霧,道,「下雨了。你沒有勝算了。」
顧扶風只低頭看著那柄劍,張了張唇,低聲喚道:
「......師父。」
那一天的雨,不停不歇地直直落到半夜。
卿如許一直沒有等到顧扶風回來,最後實在睏乏,便放下酒罈,回屋和衣躺下了。
雨聲淅瀝,仿佛一種呢喃低語。
卿如許在半夢半醒間,忽然覺得床榻一沉,接著就感到身後有人輕輕抱住了她。
她還有些睡夢的睏倦,並未睜眼,只伸手去拉他的手,卻被男人身上的寒氣震得打了個哆嗦。
「唔......嗯?你身上......怎麼這麼冷?」
感到男人又鬆開她,意欲往後退,她又閉著眼睛去拉他,迷迷糊糊地往他懷裡鑽,「......我不怕你冷......我幫你暖暖。」
男人又重新環住了她,他身上那熟悉的氣味都已被雨水的濕寒所覆蓋,通身冰涼。她的後背緊緊貼著他的胸膛,隔著衣衫,能感到那一顆心臟有力地跳動著。
卿如許也被那寒氣招得略略精神了些,呢喃出聲道,「.......你怎麼才回來啊.......我都等你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