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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35:31 作者: 昔往矣
門板相叩,響起重重的撞擊聲。
半個院子的人都被這一聲動靜所吸引了注意,回頭看向房門。
阿汝望著卿如許疾步離去的背影,愣了愣,才走進門去看。
清正驕傲的皇子背對著房門,身形端正,可頭微微低垂,令人無法想像他此時的神情。
一桌的美食佳肴尚且無人去動,還散發著熱氣。
只這一桌珍饈,今日怕是無人再會用了。
阿汝朝承奕的背影張了張唇,卻到底沒說來什麼。
那將無法說出口的安慰,最後也只轉化成了一句無聲的嘆息。
人因為角色的不同,也有了責任的不同。而有些人的脆弱與失控,是不該被任何一雙眼睛所看見的。
阿汝緩緩地退了出去,又輕輕帶上了房門。
將那一番險些失控的心事,都藏在了這一扇房門之後。
在屬於春日的氣息中,除了欣欣向榮的復甦,還殘留著一分冬日凌冽的尾音。
而今日這分凌冽,似乎比往日更為寒冷。
阿汝望著那沐浴在春光下的桃樹。那花朵嬌妍動人,可卻經不起一絲春風的拂動。於微弱的震顫後,就猛然散了骨架般支離破碎,四散飄零。
他緩緩地搖了搖頭。
一身鎧甲的軍衛這是走了過來,朝阿汝的背景行了一禮,壓低聲音請示道,「阿汝先生,殿下決定了麼?稍後咱們還出去麼?」
阿汝望著那零落一地的花瓣,沉默了片刻。
當那名將士等了許久,再次抬眼去看阿汝時,才聽到他出聲道----
「今日殿下不出門,收兵吧。」
卿如許出了奕王府,就跳上馬車,兀自發了一會兒怔。
阿爭不明白她臉色為何有些蒼白,卻見她關上車門,似乎要獨處一會兒,便也不敢去打擾。
可不消半刻,就聽得阿爭急急地敲動車門,喚道,「姑娘,姑娘!」
卿如許打開車門,見他握刀的手中卻多了一封信。
「怎麼?」
「姑娘,剛有個孩子過來給我塞了封信,說是給『卿少師』----是給您的。」
卿如許掀開車簾,卻見周圍人來人往,倒不見有什麼可疑之人的蹤影,只好按下心中疑問,接過那封信。
「抱歉姑娘.......因為是個小孩,我便也沒有留意,就讓他給跑了。」阿爭不好意思地道。
「無妨。」
卿如許低頭去看那信紙,見上面字跡工整,便立刻打了開來。
霧蒙蒙的眸子才在信紙上輕掃了兩眼,人已當即色變。
「不好,要出事了!」
阿爭一愣,問道,「怎、怎麼了姑娘?」
卿如許雪白的臉色已是更白了許多,她道,「應該是方榮傳來的信兒......若是消息無誤,現在承玦可能已經朝著扶風他們去了!」
「方榮?就是華乾殿的那個公公嗎?」阿爭尚且未反應過來,「那.......四殿下去了主子那兒.......是說,他們去了銀器鋪子麼?」
見卿如許沒有否認,阿爭當下也是腦中一震,「可今日是拂曉的群英會,咱們的人......可是基本全在那兒了.......」
卿如許的手指已經下意識地握緊了門板,骨節繃得發白,後背生寒。
如今也不知拂曉那邊什麼情況了,她擔憂不已,也只能急忙催促道,「快、我們快過去看看!」
阿爭忙應聲下來,一個搭手跳上車來,鞭子一揚,就已駕著車子絕塵而去。
第三百二十四章 意見不一群英會
平惠坊十二街上,一家不起眼的銀器鋪子門前冷落,屋門大關。然而穿過前廳進了後堂,敲開一道機關暗門,過甬道,裡頭廳堂燭火通明,濟濟一堂。
今日,撐起拂曉半壁江山的人都在這兒了。
「.......我帶著兄弟們跟著逐夜人一路進了肅慎腹地,可惜一進都城被這幫人察覺了,最後也只抓到幾個嘍囉。」
「肅慎?」
一襲黑衣黑袍的顧扶風微微抬了抬下頜,他坐在正中間的一張青龍椅上,椅子上鋪著的一張厚厚的雪狐皮半垂到地上,兩條長腿就隨意地支在裘皮前,更襯得他洒然肆意,面容俊美濃烈。
「是,肅慎。」站在堂下的第十二志士蟄師答道,「那狡猾的薛不臣跑了也就罷了,竟還趁我們不備,暗中勾結肅慎的官府又反將了我們一軍,俘了咱們四哥弟兄,又殺了其中兩個,還把他們的衣服扒了,在他們的屍體上拿刀留了一行字,上面寫著.......」他面頰通紅,憋著一口氣,才說完下半句話,「上面寫著'拂曉皆是孬種』.......」
此話一出,群情激憤。
「逐夜人真是欺人太甚!」
「薛不臣是個什麼東西,敢這般欺辱我拂曉兄弟!」
「這仇不能忍!咱們這就殺進肅慎國,救出那兩個弟兄!」
「就是,不能忍!若是現在不出面,他逐夜人還以為咱們拂曉怕了他們不成!」
.......
顧扶風皺了皺眉,朝蟄師道,「你確定是肅慎官府的人出的手?」
蟄師又指了指一側坐著的幾名分舵舵主,答道,「是!我跟肅慎和雄常的分舵舵主都在,確信那些官府的人是薛不臣帶來的,後來我們也暗中調查過,確實見到薛不臣進了肅慎的王庭,只是不知他是同何人暗有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