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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35:31 作者: 昔往矣
承奕這才抬眸看了她一眼,又夾起一塊排骨,擱進她碗裡。
「先吃飯。」
卿如許張了張唇,看著承奕低垂的眼眸,終是不知還能說些什麼,只能拿起筷子繼續吃飯。
珍饈下肚,卻突然有些食不知味。
飯畢,卿如許要回去,承奕便言想消消食,於是陪著卿如許一路走回府門前。門口的僕人見得三皇子承奕,卻似乎並不意外,忙躬身相迎。
燈籠的光芒打在承奕的臉上,他的眼眸閃著清冽的光,倒映著女子的身影。
不知為何,卿如許總覺得他似有很多話要說,卻又不見他有開口的意思。
她只好道,「多謝殿下送我。」
承奕道,「早些安置吧。這兩日多在府里待著,別亂走。」
卿如許不解,「啊?為什麼?」她還打算明日去宮裡看看陛下的。
承奕瞪了眼她,「本王才說你是大病初癒,你就活蹦亂跳地四處亂跑,是想把本王的信譽徹底敗壞麼?」
「哦。」卿如許無奈地眨眨眼。
承奕轉身欲走,卻又停了下來,側身回望她,突然吩咐了句,「明日我要進趟宮,不知何時回府,你別跑個空。」他說罷才又轉身離開。
卿如許只好遠遠地回他道,「好,知道了!」
這才轉頭往回走,可想起他方才的吩咐,又不知緣故地停下腳步,再次回眸看了眼他的背影。
從前她常去王府,承奕何時給她交代過他的行程?便是他不在,他也知道她自會在他府里把自己照顧得妥妥帖帖,那他今日這是怎麼了?
「卿大人?怎麼了?」僕人不解地問道。
燈火憧憧間,那一襲青色的衣袍在暗夜中顯得高潔如雲端天神,令人覺得連觸碰他的衣角都仿佛是種褻瀆。男人步履輕緩平穩,並無異樣。
大概......是她想多了吧。
她朝僕人搖搖頭,繼續腳步輕快地往回走。
也是許久沒見息春了,她若知道自己回來,定然歡欣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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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如許當真在府中規規矩矩地「養病」半日,待到夜色將起,便聽得門房匆匆來報。她問得來人,急急出門。
「阿汝?怎麼了?」
阿汝素來沉穩,此時卻神色焦急,頭上也俱是冷汗,見得卿如許忙迎上前道,「殿下原是不准阿汝來打擾大人的,但眼下宮裡一團亂,奴才怕殿下會出事,只好擅自前來懇請大人前去照應殿下!」
他說著,竟還跪了下來,就要叩頭,卻被卿如許一把攔了下來。
「阿汝,你別急,殿下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跟我說,殿下怎麼了?」
阿汝道,「三殿下今日去宮裡給陛下請安,倆人一同用了盅茶,誰知陛下喝罷便突然口吐白沫,之後又咳了鮮血,而後便人事不知了。二殿下後腳便帶著太醫趕到,認定是三殿下下毒謀害陛下,如今已將殿下扣在倚危殿了!」
卿如許心底一陣寒意升起,問道,「既是用了茶,那三殿下也喝了麼?他現下如何?」
阿汝搖了搖頭,「.......奴才不知。二殿下不准任何人接觸咱們殿下,又派人封了紫寧宮,就連奴才也是被趕出來的。二如今三殿下獨自一人在倚危宮,也不知人到底如何了......若是咱們殿下也喝了茶,而二殿下不允太醫探視的話,只怕.......」阿汝說這,眼圈都紅了。
卿如許的十指攥得死緊,又猛然想起昨夜承奕送她回府時的情景,言他今日要入宮,讓她不要亂走,便轉頭問阿汝道,「他是不是知道什麼?他今日入宮是誰讓他去的?」
阿汝道,「殿下的眼線只知道近日二皇子那邊會有動作,但並不清楚到底會來什麼。今日入宮原也是二皇子說陛下要問他們兄弟三人功課,是三位皇子一同相約,可陛下出事時二皇子和四皇子卻推說並無此約。」
卿如許心一沉,一雙細細的黛眉緊緊地擰了起來。
見得馬夫牽來馬車,她兩步下了台階,道,「走!先進宮!」又回頭招呼身後的阿爭,「阿爭你去幫我把入宮令牌拿來,你輕功快,咱們宮門前見!」
「好!」阿爭答道。
第三百零七章 中毒被困倚危殿
燈籠的光照映在一張張面孔上,於蕭索冷肅的宮中,顯得愈加白森森的。
卿如許握緊了托盤,骨節繃得慘白。她又回看了一眼宮殿,從這兒走到殿前,只有百餘步,可這段距離眼下卻遠得令人絕望。若她此時硬闖,可有一分一毫的機會闖進那殿中去?
看著周圍嚴防死守的侍衛,那長槍長劍在夜色中閃著逼人的光。她也立刻得到了答案。
一種無能為力的感覺令她心生絕望。
今日之失,顯然是旁人預謀,而她與承奕甚至都來不及應對。可若現在進不去,相見......還會有來日麼?
南宮越過前面的幾人,終於停在了卿如許的面前。
燈火下,絳紫色的璞頭帽子下,是一張無懼危險,卻寫滿失望的臉。
卿如許沒有抬頭,只垂眸看著南宮腰間佩戴的那一枚大理寺令牌,等待著他的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