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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35:31 作者: 昔往矣
    承奕停住腳步,問她,「什麼大事?」

    卿如許也隨他停了下來,看著他,眼珠子卻狡黠地一轉,囫圇道,「救人啊。」

    承奕看著她,「什麼人?」

    卿如許道,「過命的朋友。」

    承奕聽她言語簡略,隱瞞之意明顯,便靜靜看著她。一雙悠遠沉靜的眸子,似清霜冷月,洞察一切。

    卿如許有些氣短地抿了抿唇,在這股無聲的氣場中頓時敗下陣來。

    到底她字兒都不留一句就離開了長安城,把爛攤子都丟給他一人承擔。

    思及此處,卿如許的態度也軟了下來,道,「......我不是故意要瞞殿下,實在是......有些事,若殿下知道了反而對您更不好。但是殿下,您放心,若是有天您需要我,就算天下下刀子,我也會為了您而去的。」

    她的眼睛明亮清明,一張素淨的臉龐不再只有清冷,莫名染上了一層柔和的色彩,襯得整個人靈動俏麗。

    承奕聽得她這番鑿鑿懇切之言,卻並未動容,也沒有罵她巧言令色,而是從眼中緩緩地升騰起一種不解的探究。

    「卿如許,你......心情很好麼?」

    卿如許聽他這麼一問,也愣了愣。可不等她回答,承奕卻已經撇下她轉過身去朝書房走去。

    卿如許忙跟在他身後,卻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也有些好奇在旁人眼中她現在到底是一副什麼模樣。

    才一進書房,便見得阿越帶著膳房的下人送來大大小小的點心,笑呵呵地朝卿如許行禮道,「大人,您總算回來了!阿越盼星星盼亮亮,總算把您盼來了!您快嘗嘗我給您準備的菜餚!」

    數日未見,卿如許也十分想念阿越和這奕王府的美食佳肴,她對著一碟碟各式各樣的菜,笑道,「阿越,你怎麼知道我今天回來?太好了,我昨晚就沒顧上用膳,聞著好香啊!還是咱們阿越的廚藝最好!」

    阿越開心地道,「那大人您今天多用些!因著不知您何時回來,殿下便讓奴才每日照常給您備著膳呢,只是可惜昨天那道五仁八寶糕您沒吃到,前天那道酒釀甜豆宵您也沒吃到.......我們殿下可每日用膳時也都依樣給您添著碗筷......」

    「阿越----」承奕打斷了阿越的話。

    他站在書桌前,半側著一張臉,頓了頓,才開口道,「......菜餚放下就好,本王同少師還有些話要說。」

    阿越忙抿住嘴唇,不敢再多說一句,只朝著卿如許又嘿嘿笑,就趕緊帶著人退下了。

    卿如許飢腸轆轆,眼睛已經離不開那滿桌的饕餮盛宴,見得那碗龍井蝦仁色澤甚是誘人,口中道,「這個看著好好吃。承奕,你快來用膳啊。」她說著,拿雙筷子就要去夾菜餚。

    剛坐到書桌前的承奕,卻淡淡道,「本王准你動筷了麼?」

    卿如許的筷子在空中一頓,定定地轉頭望向他。

    「過來。」

    年輕的皇子坐在黃花梨的椅子上出聲喚她。

    第三百零六章 毒害皇帝困倚危

    卿如許不知所以然,以為這位爺的氣還沒消,要繼續興師問罪,只好無奈地放下筷子,有些喪氣地朝他走了過去。

    承奕站了起來,卻從旁邊的架子上拿過一方乾淨的錦帕,拉過她,低頭給她擦起手來。

    她一路策馬回城,腳不沾地,連卿府都沒回,徑直來了奕王府。馬韁在她纖瘦的手指上勒出的紅印至今未消。

    卿如許看著他腰間掛著的絡子裡,玉佩因動作而搖曳得光華流轉。一抬眼,又見得他低垂著眉眼,神色認真,舉止雅致,仿佛從骨子裡都透著一種澈如青松的氣息。

    「總這般沒規矩,也不怕旁人笑你這位當朝少師不知禮數。」

    他言語很淡,卻透著一種親切。

    卿如許卻突然有些不自在起來,她微微後撤一步,「沒、沒事兒,不敢煩勞殿下,我自己來吧。」

    她說著接過帕子,自己胡亂地擦了擦手,就忙往餐桌前走去。

    感受到背後之人的視線,她沒有回頭,只忙故作輕鬆地道,「殿下快來用膳吧,我真是餓了。」

    「嗯。」

    承奕也走過來。

    「長安這邊可還順利?二皇子和四皇子今日在忙什麼?」卿如許咽下幾口吃食,拿帕子擦了擦嘴,去問承奕。

    承奕沉默了片刻,卻突然道,「虞妃近日要生產了。」

    卿如許剛往口中塞了一顆果子,聞言頓了頓。

    算來確實快到日子了。

    卿如許看向對面的男人,「殿下......你......意欲如何?」

    承奕沒有抬頭,道,「太醫已經準備好,虞妃的丫鬟也已打點好,只等孩子一落地。」

    卿如許看著他,卻緩緩地擱下筷子。

    「......可若,那個孩子就是陛下的呢?」

    承奕面上沒有半分波動,反問道,「這重要麼?」

    卿如許看著他,有些啞然。

    一介皇子,若非重大過失,豈是能輕易被剪除的?

    「你是忘了那些無辜慘死的混族女子了麼?」承奕又問。

    卿如許的臉上似籠上了一層愁雲,道,「......我知道,不可婦人之仁。只是......不論結果如何,那個孩子總是無辜的。要他一出生,就去面對狼藉的真相,殘忍的世道,終是......」她嘆了口氣,「這都還是他能僥倖活下來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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