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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35:31 作者: 昔往矣
「......我這一生都在向我師父證明,證明我可以抵擋住自己的心魔,證明虛沌道人當日的判言並非不可修正。我明明知道人不該過於自私,人該做對的事,我知道我也應該放手,因為我只是希望她能夠幸福。可是......太難了。」
葉燼衣看著顧扶風,她從沒見過這樣的他。
顧扶風永遠都在保護她,永遠都在照顧他。
他強大。
強大到甚至有些冷漠。
而無論她做什麼,都好像無法改變他的那種冷漠。
這麼多年,今時今日,她才第一次知道,原來他也會如此痛苦。
人生最悲哀的是,莫過於求而不得。
葉燼衣望著他,道,「......我明白。」
她垂下眼眸,又低聲重複了一句,「我明白。」
爐子上的瓦罐已然煮道湯干水盡。
葉燼衣的臉上,流露出一種絕望的悲哀。
待得那扇緊閉的房門再次打開,正坐在廊下百無聊賴的卿如許一下子就站了起來。
女子從屋中走了出來,低垂著頭,娉婷的腳步在經過卿如許時,停了下來。
她緩緩回過頭來,眼中卻閃現著看不懂的意味。
她說,「......真羨慕你。」
說罷,女子垂下眼眸,轉身離去。
嬌弱的身影似比來時更頹唐。
卿如許目送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便轉頭直衝沖地闖進了顧扶風的房門。待見得床畔邊坐著的男人時,才忽然覺得有些尷尬,氣勢頓時弱了幾分。
「咳。」卿如許有些尷尬,目光游移,落在火爐上的瓦罐,便跟顧扶風解釋道,「那個.......我、我是來看看那你那藥煮得怎麼樣了。」
見得火爐上的藥湯已經幾近燒乾,她趕忙把瓦罐提了下來,心中暗自嘀咕:這倆人到底聊了什麼,怎麼連藥湯燒乾了都沒看見......
顧扶風沒有說話,只扶著榻邊,垂著腦袋,不知在想什麼。
卿如許轉過身來,這才感覺屋中氛圍也有些古怪,便朝男人走近了些,猶豫了半晌,終是問了出來。
「你......你們剛才聊什麼了?」
顧扶風抬頭看了她一眼。
卿如許忙繞開視線,面上裝作一副隨意的樣子。
顧扶風道,「也沒什麼。」
卿如許就又看向顧扶風,略略有些不滿。
什麼叫沒什麼?他們聊了半天,結果說也沒聊什麼?
她轉過身,望著大開的屋門,卻也不想就這麼出去,就在原地站了半天,心中雜思萬千。過會兒,才又猛地轉過身來,又朝床邊走近了兩步,張口問道。
「那......那......那你上次跟我說......」
聽她說話有些磕磕巴巴,顧扶風也有些不解,便抬起頭來看她要說什麼。
卿如許的臉有些泛紅。
「.......你上次不是跟我說,說我誤會了,說你跟她,你對她沒有......那.......那你現在......」
她的手指緊緊地絞在一起,人有些侷促,似咬了咬牙,才一口氣把話問了出來,「......你現在到底還喜不喜歡她?」
顧扶風怔了怔,似是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
卿如許則立刻垂下眼睛不敢再去看他。
屋中寂靜了片刻,顧扶風才收回目光,低著頭,唇邊揚起些許自嘲。
「我一直在等你問我這個問題。後來,我以為你什麼都明白,你只是需要時間。」
卿如許頓了頓。
顧扶風抬起頭來,露出深邃的輪廓,和深沉的眼眸。
「----我從來沒有喜歡過她。」
第二百九十七章 意外來訪引吃味
傍晚時分,院門口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
卿如許、須染和雲九娘聞聲,立刻走出各屋看向正門,彼此交換眼神。
顧扶風傷重無法行路,為了讓他養傷,眾人也不敢離開如今風聲鶴唳的棲篁城,而是特地找了這一處僻靜的院子。而今除了院中的四人,該無人知曉顧扶風所在。
站在院中的阿爭瞪著大門,暗自握緊了長刀。須染朝他抬了抬下巴,阿爭便舉刀走近院門,抬手握住了門插。
大門打開一條縫兒,阿爭似乎愣了愣,又同來人說了幾句話,然後闔上大門,走了回來。
須染看著阿爭那一臉的醬色,也頗有些好奇。他挑了挑眉,詢問來者何人。
阿爭卻又皺眉又撓頭的,還偷偷瞥著卿如許的顏色,支支吾吾地道,「她......她說她是葉燼衣。」
卿如許微怔。
阿爭問,「她、她說她沒有惡意,她就是想來看看主子。姑娘,你......答應麼?」
卿如許眨了眨眼睛,見得須染、雲九娘、阿爭都齊齊看著她,似要等她來決定。她便咳了一聲,略略遲疑。
說來那日顧扶風因何而受困,眾人皆心知肚明。
雲九娘此時眉頭已經皺了起來,忍不住罵道,「還見什麼見,你讓她走!她把十一害成這樣,還有臉來......」
不等她說完,須染立刻抬手按住了她的胳膊。
雲九娘看著他的眼神,這才壓住心頭的火,吸了兩口氣,轉頭去看卿如許,「卿卿,你決定!」
卿如許也抬手握了握雲九娘的手,想了想,轉頭跟阿爭交代道,「既是來看扶風的,你便去問問他自己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