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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35:31 作者: 昔往矣
這一層,竟然沒有人。
可沒有人,卻不代表安全,因為這裡遍地都是機關。
他的腳,剛才被地底的機關射出來的暗器打中了,他摸了摸,是一枚長釘,死死嵌進了踝骨中。出血不快,但是刺入很深。
他看著地板上投影的那一縷光影,不知是光晃得他眼暈,還是腳上的痛讓他眼暈。
顧扶風摸著黑又再次觸上了那枚釘子,指縫卡住釘尾,然後深吸一口氣,猛然拔出!
「呃......」
他疼得悶哼出聲,全身的肌肉都繃得緊緊的,腦門上的青筋也嗡嗡直跳。
他顫抖著手,從懷裡摸了半天才摸出藥瓶,擰開蓋子,便隨便地灑在傷口上,便靠回牆上。
劍「咯噠」一聲掉落在了地板上。
他又費力地摸了摸地板,撿回「不用」,抱進懷裡。疼痛、疲憊向他襲來,他整個人便陷入了昏沉中。
第二百八十七章 為借兵力闖軍營
黑夜讓夜闕樓顯得愈加高大,直插天際。
顧扶風身上已經又多出幾道傷痕,他終於站到了樓門口,在抬腳邁進樓里的最後,他又抬頭往上看了一眼。
天色已暗,他能聽到樓上傳來的哭聲,有女人的,還有孩子的。淵兒還小,他的哭聲中充滿了恐懼與無措。
讓一個無辜的孩子被迫扯進大人的恩怨中,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顧扶風握緊了劍柄,迅速調整內息,繼續應戰。
夜闕樓的十八層,高十餘丈。這場廝殺註定會格外漫長。
卿如許抵達棲篁城時,便立刻放出了六發破曉雷。
她並不熟悉南蒙這邊拂曉分部的架構,對棲篁城亦十分陌生。但她已在路上向一些民間的情報組織拿到了棲篁城的輿圖,也打聽到了逐夜人的一些動向。
顧扶風當日離開得那樣急,綜合承奕給到的訊息和阿爭對那封信函的轉述,想來是逐夜人以葉燼衣為餌,讓顧扶風前去相救。逐夜人對此已是多日布局,動靜極大,既不能驚動官府又不能驚動拂曉的勢力,所以他們勢必需要選在僻靜的不易打擾的易守難攻之地。
於是她很快鎖定了幾個地點。
當她站在高山上,遠遠地望見那聳立在江邊的夜闕樓,和那周圍圍著的一圈江湖客,便立刻確認了----顧扶風必在此處。
她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衝進去找到顧扶風。
但理智告訴她不行。
即便南蒙臨近州府的拂曉人士全員齊聚,可要救出顧扶風和葉燼衣,依然沒有多少勝算。尤其思及逐夜人這半年的行動軌跡----
他們絕不是單純地想要顧扶風的命。
若是貿然出手,只怕人還沒救出來,整個拂曉的人命和名聲都會搭進去。
她需要部署,也還需要人手。
她沒有太多猶豫地直奔驍騎營----猶豫是給有選擇的人的,她沒有選擇。
大營門口的官兵見她一個女子,便只道了聲「去去去,這兒沒你要找的人!」
幾番軟磨硬泡之後,官兵才終於答允帶著東西朝上稟告。於是她便在門口一直站著,寒霜浸透了她的衣衫,每一刻都是那麼漫長。
她望著那籠著朦朧霜霧的遠方,她的心頭也不住地打鼓。
這一站,約摸過了半個時辰,才終於見得那人回來,要請她進去。
她跟著門衛穿過各路大營,來往巡邏的兵衛、正在演兵的將士們見得她,目光中也都帶著一種奇異的探詢。
軍營中那種肅然殺伐的陽剛之氣撲面而來,令她多少有些心生膽怯。
這裡不同於宮廷。
宮廷中的肅然,是一種聲勢浩大但沉默壓抑的肅然。而軍營,卻是一種更為直白的,狀似有規則的實則忽視規則的肅然。
卿如許進了一間營帳,上首位坐在一個中年男人,身披銀色鎧甲,一腳踩著桌榻,正在好整以暇地擦拭著自己的刀。聽得有人進來,卻頭也沒抬,仿若沒有這麼個人。
兩旁的士兵舉著銀晃晃的紅纓槍,大聲喝道,「大膽刁民,見到將軍,還不跪下?!」
卿如許看了眼那些士兵,都一個個凶神惡煞的,進了這營帳,仿佛進得是間閻王廟。
她看向中央坐著的男人,微微抬了抬下巴,淡聲道,「抱歉,常將軍,我這輩子只跪過天子。」
常遠聞言,突然笑了一聲,抬起眼皮,上下打量了眼卿如許,目光中帶著幾分不屑,道,「口氣倒不小。」
長刀的鋒刃反射著刺目的光。
兩旁的士兵又大聲地朝卿如許喝道,「跪下!!」
卿如許絲毫不懼,瞥了眼桌上攤開的絹帕和念珠,繼續道,「常將軍,我以為你拿了我的信物,就該知道我是誰。」
常遠也看了一眼桌面,「這個麼?不認識。」
這是一推二五六了。
「不認識?」卿如許覺得胸腔有些氣滯,暗自又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這南蒙誰人不知,如今的驍騎營,就是曾經名動天下的銀鞍軍,常遠常將軍,您曾是銀鞍軍的副將,您怎會不認識?」
誰知常遠聽了這話,卻又嬉笑了一聲,「銀鞍軍......真是好久沒聽過這個名字了。」他歪了歪頭,去問門口那兩個士兵,「哎,你們倆,見過這東西麼?認識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