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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35:31 作者: 昔往矣
阿爭摸了摸後腦勺,抿了抿唇,猶豫著道,「.....主子看了封從南蒙發來的信後......」他越說,聲音越小,「就......就趕過去了。」
「他已經......恢復意識了麼?」
阿爭道,「是。瞧著與平常無異。」
院中,有一刻的寂靜。
過會兒,卿如許緩緩地仰起頭,看著灰濛濛的天,低聲道,「天還沒亮呢。」
天還沒亮,他都不肯再等上一等麼?
哪怕只等半刻......
就半刻......
阿爭低垂著下巴,拿眼睛斜瞟著卿如許,他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卿如許卻突然輕笑出聲。
「呵。」
阿爭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她看向阿爭,柔美的臉頰在月光下,是令人刺目的黯然。
她的眼中閃著點點晶瑩,人卻是揚唇笑著的,只是那笑,充滿了無盡的嘲諷。
「......阿爭,你看----他總還有退路。」
卿如許說罷,緩緩地轉身,有銀色的絲線無聲地划過她玉潤的肌膚,在地上留下了一片化不開的水漬。
她緩緩地關上房門,將失落的背影,藏進了黎明未起的角落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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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時分,卿如許來奕王府時正遇著承奕在同人議事,她便站在廊邊的花窗下等了一會兒,見得書房中有人離去,她這才進書房去找承奕。
「方才那人是誰啊?瞧著眼生。」
承奕手裡捏著幾張信紙,正在閱覽其上的內容,桌案上還放著一疊並未拆開的信函。見得卿如許進來,解釋道,「是七星閣的信使。」
卿如許一愣,「七星閣?」
承奕隨意地擱下信紙,口中「嗯」了一聲,又問,「怎麼,你也知道知道七星閣?」
卿如許不動聲色地壓下眼睫,道,「聽過一些......」又疑問道,「他們找殿下您......是做什麼?」
承奕道,「是本王先找的他們。」他站起身來,走到書架前,伸手翻找著什麼,口中隨意道,「原是為了尋找公主之事,但現下,本王發現他們還可以有更多用處,尤其用在摸清各大江湖勢力,收集江湖中的各路信息上,倒頗有裨益。」
他說的是剿匪之事。
卿如許的神情略略有些不自然,她兩眼望著桌上那一疊攤開的紙張,道,「朝廷與江湖素來井水不犯河水,殿下此番接觸七星閣,會不會.....有些冒險?」
承奕抽出一張羊皮卷子來,用玉白的手指輕輕捻開,口中輕笑了一聲,道,「說來都是做生意,只不過他們賣的是消息。這個世間,什麼都有價兒,就算他們不查,也還會有別人來查。左右也是防不勝防,便索性不防。本王出錢,他們出力,各取所需,簡單幹淨。」
他拿著羊皮卷子又坐回桌案前,對照著上面的圖畫又看著信紙,邊拿筆在卷子上勾畫著什麼。
卿如許瞥了一眼,見那羊皮卷上畫著的一幅地圖,正是九州大陸的全景。她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殿下都查到些什麼了?」
承奕道,「其實也都是些各大門派和江湖勢力的動態,無甚稀奇。」他的言語中明顯帶著幾分鄙夷。
這些江湖人的日常無非是打打殺殺,今天這個幫派去挑釁那個幫派,明天就是幫派內部同夥相拼,自相殘殺,實在乏味得很。
「......只是沒想到這個拂曉比想像中更為神秘也更為棘手。江湖都傳言他們行蹤不定,不會在同一個地方停留太久,但本王覺得,非也。」
卿如許心頭一跳,看向承奕。
第二百八十章 城險疑懸逐夜人
承奕抬起頭來,分析道,「......他們常常在同一時間,出現在不同的國境內,說明他們的組織龐大,於各國都有分布。聽說他們領首的十七志士也各有所長,如此看來,應當是十七志士常常分散去不同的地方,但能獨當一面。他們行事絲毫不拖泥帶水,行蹤不定,這也說明他們內部管理頗有章程。」
「只是,這樣龐大的一個組織,若要達到上行下效,就需要有自己的情報網,如此一來,他們必然得有固定場所來收發信息聯絡各地。而從入了寒冬之後,拂曉的行動也隨之活躍了起來,近幾個月來,在一個相近的時段內,他們的人分別出現在了這幾個地方......」
他抬手指向羊皮地圖上紅筆圈出來的幾個地方。
「......大寧的贛州,雲昭的南塘縣,楚離的河東鎮,樂野的三邊縣,肅慎的遲峰州。」
他將筆放回筆山上,口中繼續道:
「其實以往,他們的行跡會更隱秘。只是今年,許是有人要暗中整他們,將他們的行蹤都暴露給了官府。但從他們出現在這幾個地方的日子,出現的先後順序,也能瞧出些許規律。因為他們若要儘量保證消息能以最快的時間傳送到各地,又能保證各地推動事宜的進度協調統一,他們就需要有一個離各國分舵都相近距離的發信點。也就是----總舵。而他們的領頭人,要保證自己第一時間拿到各地的線報,他必然大多時候也都得留在這個總舵附近。」
他抬起眼皮,眸中閃過深沉而精明的光,他抬手指了指地圖,笑了笑,朝卿如許問道,「那麼,你猜,他會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