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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35:31 作者: 昔往矣
    阿汝一愣,正要反駁,「殿下不可......」

    「......無礙。本王心裡有數。」承奕打斷了他,又從懷裡卸下腰牌,「你現在拿著本王的令牌,去南衙領兵過來。人到了先不要亂,潛藏在附近,等你看到有旁的人馬到了,你們再進來。切記。」

    「旁的人馬?」阿汝略一思索,立時會意,躬身道,「是!」

    卿如許跟著商茨,見他出了魏國公府便披了一件斗笠,穿街走巷,走到一處宅邸前,消失在了大門裡。

    卿如許見大門似有縫隙,並未關嚴實,她站在門口,手扶在門上,腳下卻是一頓。

    那時她明明已然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但終是一腳踏了進去。

    商茨走到一座庫房前,在裡面轉了轉,又出了門,壓低幃帽離開了。卿如許見得那屋似乎忘了上鎖,便走到屋前,輕輕推開了門。

    滿屋銀燦燦的元寶,在月光的照耀下,像一條盤踞於屋中的銀鱗巨蟒,朝她緩緩地吐著信子。

    銀光映入她的眼眸中,腦中也似響起一聲驚雷,卿如許心中大駭!

    下一瞬,她背脊發寒,轉身就跑!

    這一切,明顯就是一個陷阱!從二皇子當日引誘她對軍餉生疑時,她就已經鑽進了承玦的局!

    如果說今日滿屋的軍餉就是承玦計劃的最後一環,他要如何確保自己一定會走入局中呢?

    他知道卿如許一貫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於是故意將帳簿上留下的這一點破綻露給她看,等著她咬住魚餌。而後她會去查商茨。

    驛站大廳中那幾個閒談的官員顯然是故意誘她來到宴會的,可是找到她後呢?她今日同商茨毫無交集,難道他安排那幾個官員,只是為了確保她能找到商茨,並跟著他來到藏軍餉之地?

    可是他要讓她找到商茨,不需這麼迂迴,那麼這會是為什麼呢?這其中必然漏掉了一環!

    她仔細回想今日在宴會上做了什麼,又看到了什麼。商茨和承玦耳語,顯然是做給她看的,之後承玦突然來找她閒談,讓她以為是他故意要絆住她,可承玦既然設了局,又怎會多此一舉?

    卿如許猛然止步。

    她站在原地,突然開始摸自己的衣衫,上下搜尋了半天,終於在腰畔摸到了一塊硬硬的東西,拿出一看,果然是一枚銅製鑰匙!

    「承玦......」卿如許暗自咬牙,胸中一陣陣怒火直竄。

    承玦今日來找她說話,除了要刺激她激怒她,也是為了給她衣衫中塞入這枚鑰匙!無奈她當時被他的話奪去了注意力,根本沒留心他何時動得手腳。

    如今院內空空無人,待官兵到達,見得那滿屋的官餉和她身上的鑰匙,縱是她長了一身嘴,又怎麼說得清楚?

    卿如許想明白後,也不敢再停歇,繼續朝門外跑去。

    當日承玦用左驍衛騙她去荒宅,還歷歷在目,如今他故技重施,竟然又讓她著了他的道兒了!真不知是該說承玦越來越了解她,還是因為她太過大意。

    待卿如許跑出宅邸,見周邊的幾條巷弄毫無人跡,太靜了,靜得出奇!

    她當下亦是一愣。

    若是承玦是為她布的局,為何眼下她已經入瓮,為何他還遲遲未收網?

    除非......他要捕的人不是她,那麼這個人就是......

    承奕!

    當她想到這個名字的一瞬,也正巧看到這個人出現在了巷口。承奕似並未察覺異樣,見得她的面,直直朝她走來。

    卿如許連忙朝他奔去。

    「承奕,你不能待在這兒,快走!」她拉住他,掉頭就往回走,「這兒有埋伏,他們是為你來的!」

    承奕見她腳步慌亂,目光焦急,也當下明白事情的緊急,加快腳步,一邊道,「你沒事吧?裡面是什麼?第三批還未運出的軍餉?」

    卿如許訝然回頭,也沒想到承奕竟然想到了這一層。

    「......是。」

    她頓了頓,「怪我,怪我太急功近利,把你也扯進這泥潭裡了,順了承玦的意!」

    才走出幾步,就見得遠遠的有火光朝他們逼近!

    「這邊----」

    承奕當即反手拽住卿如許,轉頭朝另一條巷子疾步走去。

    「承玦席上跟你說什麼了?你身上可有些別的什麼不屬於你的東西?」

    卿如許驚異於承奕的敏銳,道,「是鑰匙。不過我方才已經丟掉了。」

    「這樣。」

    承奕不再說什麼,只寒著一雙眸子,拉著她四下穿行。

    卿如許自己也知道,其實這鑰匙丟與不丟作用都不大,因為眼下四下無人,若捉到他們兩人,那鑰匙說不是他們倆的,自然也無人會信。

    卿如許背上一陣陣地冒著冷汗,越走越心虛,越走越發慌。

    長巷寂靜,仿佛又讓她一瞬間回到了在紫寧宮被四下圍堵的那一夜。

    只是她現下心中還有一分慶幸----幸而方才覺察得快,而承奕也來得晚,有了這個時間差,反而沒讓他們立刻就被扣死在那座宅邸中。可承玦布局,必然是從四面八方封死了路,怎麼能讓他倆逃得出去?

    倆人繞著宅邸已經轉悠了好半天,所有的路都摸了個遍,終於停在一處死胡同里。

    「出不去了。」承奕道。

    卿如許頭上已經急出一頭汗,她蹙著眉頭,「不行,這樣不行,不能坐以待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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