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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35:31 作者: 昔往矣
    「----紅妝。」卿如許適時制止了她的滿口胡沁。

    阮紅妝見著卿如許神情不好,知道她不喜歡自己這樣說話,忙住了嘴。

    可卿如許卻盯著那段記錄生辰的文字,似出了神。過會兒,她緩緩地顰起了眉。

    葉燼衣也是平德二十四年生人?又被人收養,長於南蒙?

    好像......方才她有什麼重點的地方遺漏了......

    是什麼呢?

    卿如許猛然又將手裡的冊子往前翻了幾頁----那副畫上葉燼衣扶著牆頭靠著,似乎腿腳有些疼,她略略顰著眉,低低的衣領邊露出一截清瘦的脖頸。

    這些畫上並沒有色彩,只是黑色的墨跡勾勒了形狀線條。方才她沒留意,以為那只是畫師筆誤,可現下仔細一看----每一幅畫上的葉燼衣,她的脖頸上都是同樣的一筆。

    這顯然是......

    胎記!

    她的眼眸驟然縮緊,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阮紅妝並不知道卿如許在想什麼,只見她走的時候有些失魂落魄,便拉住她冰涼的手,安撫道,「卿卿,你別沮喪。這人啊,都不是十全十美的,都會有這樣或那樣的不是,也會有這樣或那樣的過去。可人同人相處,看的是現在,看的是人品的最低點。顧十一對葉燼衣如此,說明他到底不是個薄情寡義的人,這些年你們倆風裡來火里去,你對他如何,他心裡一定清清楚楚。他既然當初選擇對你伸以援手,這麼多年也謹守諾言,我看未必你在他心裡會比那個葉燼衣的分量要輕。」

    卿如許神情怔忪,只抬眸問了她一句,「.......紅妝,你知道什麼是鳩占鵲巢麼?」

    阮紅妝愣了愣,被她那失神的眼眸瞧得心裡直發疼,又拍了拍她的手,「瞎說什麼呢?顧十一把你擱在心尖兒上,人人都看得清楚,你在他心裡頭絕對不會是一個替代品。等他回來你好好問問他,實在不行你就想想我以前跟你說過的法子,你把他的心綁牢了,讓他離不開你,其他的事就都會有解法的!」

    卿如許略顯茫然地點了下頭,扭頭走了。

    阮紅妝望著長巷中孤獨的身影,心頭一震發酸,忍不住跺了跺腳,暗罵道,「這個死顧十一!平常不惹事,一惹就來個大的!唉!」

    第兩百五十八章 歸來池苑已易色

    舊宅無人,整個院子都沒有燈火。原是沒打算回來,只是心頭有些煩悶,人就不知不覺地走回了這兒。

    卿如許站在靜謐的長廊下,望著黑漆漆的屋舍,兀自發怔。

    也許每個人心裡都會有一個殼,當你疲憊不堪的時候,便會下意識地鑽回那個殼裡。

    身旁突然有一道黑影閃過,她還沒及反應,就感覺手上一陣溫熱,接著腰上一緊,人就撞進男人溫熱的胸膛。

    「就知道你在這兒。想我了沒?」

    面前的男人笑顏粲然,眉眼間儘是一股風流恣意。

    「手怎麼這麼涼?」顧扶風攬著她的腰,拽起她的手,低頭給她呵著熱氣,一雙含笑的眼睛沒離開她的臉龐。

    卿如許微怔,「你......怎麼回來了?」

    顧扶風道,「你讓崔昭給我傳書的啊?得虧你的消息來得快,我一收著就立刻帶人撤離贛州,聽說後腳就有官府的人在找我們,正好讓他們撲個空。」

    一別數月,再見面原是很觸動的,可眼下心緒複雜,面上反倒什麼都顯不出來了。

    卿如許推了推他,道,「放開我,你怎麼一回來,就動手動腳的?」

    顧扶風鬆了松攏著她腰上的手,又懲罰般地颳了刮她的鼻尖,「要是沒這要命的事兒,你這狠心的女人真是一封信都不給我寫啊?還不讓阿爭跟我說.......真是個小沒良心的!」

    卿如許垂下眸子,道,「你在外頭忙,我不想你操心。」

    顧扶風撇撇嘴,又笑了起來,「你手裡拿的是什麼?」他看著她手裡緊緊攥著的一本冊子,方才拉她入懷,那冊子正抵在他腰上,厚厚一本,頗有些分量。

    卿如許眼睫顫了顫,手不自覺地往後躲了躲。

    真是尷尬。背地裡查他的人他的事,還被撞個正著。

    她面不改色地扯謊,「沒什麼,從三殿下那兒借了本講治國政要的書。」一抬眼,換了話題,「你這幾個月,可還好?」

    見她突然上上下下地打量起自己來,顧扶風唇角輕斜,「也就受點小傷,不要緊,你的藥管用,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

    卿如許點了點頭,「那就好。」

    顧扶風道,「還沒恭喜你榮升少師,我剛去新宅轉了一圈兒,氣派是氣派,但閒雜人等也太多。住得悶麼?所以才回來?」

    卿如許聞言,轉眸看向他的屋子,又垂下眼眸,「是有一些。這裡......也是偶爾回來。」

    顧扶風看著她神情懨懨,又瞧了眼光禿禿的院子,和那上鎖的祠堂,溫聲道,「沒陪你過年,怪不怪我?」

    卿如許輕輕搖了搖頭,問,「你同誰......」話到嘴邊,又改了口,「......我是說,你在哪兒過的年?」

    顧扶風道,「在南蒙,睦隱州發生了暴亂,不少暴民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無辜百姓受到牽連,官府鎮壓不住,拂曉的分舵也受了波及,我就跟三哥四哥帶人過去看看,當地太亂,已經無暇顧及過節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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