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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35:31 作者: 昔往矣
    澄妃那時那時放下手中的銀梳,望著銅鏡,輕聲道,「只是去……探望一位姐妹。」

    徐嬤嬤嘗試著儘量描述準確,「那時娘娘的神色,似乎……有些感傷。」

    她把手放在膝上,仔細回想道,「那段時間,娘娘也常常說些奇怪的話。」

    承奕反問,「什麼奇怪的話?」

    嬌柔的澄妃依靠在窗檻邊,望著明月,獨自感嘆,「……我原想我是最可憐的,可沒想到,她比我還要可憐……這樣,竟叫我連恨她都不行……可嘆她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若換成是我,只怕也熬不住……」

    常嬤嬤的眼前似又浮現起那一幕,她悠悠道,「……後來這一來二去的,娘娘好像跟她見過的那個人成了朋友,還常常擔心天冷了那人冷不冷,炭火夠不夠……甚至後來,奴婢還發現澄妃娘娘悄悄地做了些小孩子才用的物件兒……」

    承奕難以掩飾自己心中的訝異,「母妃……竟知道她?」

    徐嬤嬤點了點頭,「殿下也知道,咱們家娘娘……慣是個菩薩心腸……」她說罷,垂下頭,拿帕子掩了掩唇,似為澄妃感到無奈與痛心。

    承奕頓時讀懂了常嬤嬤的神情,思及自己冷酷的父親,他的眼眸逐漸變冷。

    片刻後,他才又問道,「孩子臨盆的那日,常氏,你可在現場?」

    常阿讓點頭,「在。」

    卿如許聞言,忍不住握緊手指。

    承奕道,「那日的事你還記得多少?把你知道的且都告訴本王。」

    常阿讓回憶了一會兒,道,「因為娘娘是早產,所以奴婢記得特別清楚。當時穩婆也沒準備及時,娘娘都疼得死去活來,眾人一直在催去尋穩婆,整個行宮裡都急得亂了。後來等穩婆來了,人都已經丟了半條命了。那個孩子原是可能活不了的,還是娘娘強撐著一口氣,非要穩婆保住孩子,所以娘娘最後……」

    她搖了搖頭,耳旁似已響起女子那夜悽厲的哀嚎聲,殿中的人進進出出,穩婆緊張的催促聲,沾血的布,帶血的剪刀……

    卿如許的指尖微微顫抖。

    她學醫多年,雖未親眼見過婦人產子,卻看過許多相關的醫書,深知其兇險。

    承奕看著常阿讓,又道,「那麼那個孩子,你可看清楚長得什麼模樣?有何特殊的外貌特徵麼?」

    「外貌嘛......」常阿讓面露難色,她看了一眼旁邊的徐嬤嬤,倆人相視,眼眸中都頗有一些心照不宣的無奈。

    這一下,承奕和卿如許卻是不懂了。

    常阿讓這才回頭解釋道,「殿下您有所不知,這剛出生的孩子,大抵長得都差不多......都是皺巴巴、紅彤彤的......是吧,徐嬤嬤?」

    徐嬤嬤也笑了笑,點頭附和,「確實如此,殿下,這剛出生的孩子,都要過個幾日,等五官長開些,才算有了自己的模樣。」

    承奕微微皺眉,略有不滿。

    若是如此,又如何證明卿如許就是那個孩子......

    「欸?不對......」常阿讓突然道。

    卿如許心一懸,又同承奕對視了一眼。

    常阿讓似想起了些不同之處,「......好像也是有不一樣的地方的......」

    承奕問道,」是何處?」

    常阿讓仔細回憶著當時昏暗的殿中的景象,那時孩子的啼哭響徹殿中,產婆將孩子擦乾淨,便裹進了軟布中......

    她眼睛一亮,道,「那孩子身上有胎記!」

    卿如許錯愕。

    半晌,她又慢慢地顰起眉頭來。

    承奕看著她的神情,也明白過來----

    她身上沒有胎記。

    承奕轉頭朝常阿讓問道,「你可看清那是什麼樣的胎記?長在何處?」

    在寂靜的客房中,眾人齊齊注視著常阿讓。

    常阿讓看了眼眾人的神情,終是慎重作答----

    「是硃砂色,長於脖頸處!」

    第兩百五十四章 賑災撥款難相衡

    「.......贛州大雪至今未休,已超四十日,臨近州府皆受到影響,如今東南海港口封鎖,已經斷航月余。江河冰合,凍餓者數以千計,鳥獸入室呼食,人獸屍骨陳屍於道,屋內亦有凍斃者。」承奕立於殿中,靜靜朝寧帝稟報,他的身旁還站在承瑛和承玦二人。

    殿中龍涎香裊裊,寧帝坐在地榻上,兩眼看著棋盤,手中黑子不疾不徐地落下。他看了眼對面坐著年輕的女官,輕聲道,「該你了。」

    卿如許夾起一枚白子,沉思片刻,緩緩落子。

    承瑛眼睛一轉,轉頭問承奕,「哎,三弟,我怎麼聽說贛州官府早已回應,還運送了不少物資過去援助災民?」

    承奕眼皮微抬,看了承瑛一眼,「災情開始後,贛州地方官員為災民陸續運送過三批物資,近日也有不少江湖組織自發前往協同官府作業。然而不知何故,雙方起了衝突,於是有人當眾揭發這群官府人士並非贛州官員,而是一群江湖人士所冒充。」

    寧帝聽得此話,此時才將目光從膠著的棋盤上移開,「江湖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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