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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35:31 作者: 昔往矣
    車轅上的荀安忙駕穩馬車,朝車廂裡面致歉,「抱歉侯爺,公子,是小的沒看好路。」

    林幕羽收回手,朝林疏杳道,「父親大人坐穩些,雨天路滑,父親若是傷著了,便是兒子的不是了。」

    林疏杳聽他聲音冷淡,抬起眼皮看了眼對面的人。見他依然面色冷冷,可雪白的手背上已被撞紅了一片,十分刺目。

    林疏杳又默默嘆了口氣,語氣卻也軟了下來。

    「……怎麼不能回到原點?你同她本就是誤會,你同她好好解釋,她會原諒你的。」

    「……誤會?」林幕羽回視林疏杳,道,「父親大人您明知,我跟她,沒有誤會,從來都不是誤會。」

    他的目光過分尖銳,林疏杳略略閃避開。

    過會兒,林相又勸說道,「即便如此,你們兩個還是可以.......」

    「父親----」

    林幕羽制止了他。

    馬車此時也停了下來。

    半晌,荀安見車中沒有動靜,出聲提醒道,「公子,到林府了。」

    林幕羽轉身掀起車簾,見窗外烏雲已經退散。

    風止息,雨水休,天地煥然如洗。

    他望著雨後那灰濛濛的天空,如水的眸子也似被投上了一層同樣的朦朦的陰色,一種突如其來的鬱結塗滿了他清俊的面容。

    他出聲問道,「父親,您看見了麼?」

    林疏杳順著他的目光看向窗外,見風雨已過,一切將歇。

    「雨停了。」林幕羽的聲音有些喑啞,「雨早就停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宮中留宿君夜探

    博山爐香霧炯炯,鳳凰窗簾卷流蘇。

    宮闕樓閣,更深露濃。

    卿如許睜開眼時,她才輕輕咳了一聲,地上便聞聲跪倒一地的宮人。

    卿如許扶著床板想坐起身來,立時有宮女上前來扶她,又給她身後墊了繡了芙蓉花的軟墊。空中飄蕩著一股濃濃的藥香,背上刺痛的地方似乎也已上過藥了。

    卿如許剛醒來還有些懵,她舉目環視了下寢殿的陳設,問道,「我......這是在何處?」

    「這裡是宸月宮,奴婢是宸月宮的掌事宮女白芷。大人您傷重不支,太醫傍晚已經來看過,囑咐要您務必好好休養,也給您身上敷了藥。現下湯藥也已經熬好了,稍後奴婢便給您取來。」

    卿如許望著鳳凰窗外暗沉沉的夜色,出聲問道,「什麼時辰了?」

    宮女白芷道,「回卿大人,丑時了。」

    卿如許顰了顰眉,「怎麼都丑時了.......」她揉了揉脹痛的額角,便掙扎著想下床,「......不行,我得趕緊回去了,不然......」

    白芷見卿如許已經趿了鞋,一副急不可耐要回去的樣子。她忙跪在腳榻上,出聲阻攔道,「大人是有何急事麼?大人莫急,您可告知奴婢,奴婢替您差人去辦。大人如今身子還沒好,夜深風寒,莫要再傷了風,讓病情再惡化了。」

    卿如許搖了搖頭,「倒沒什麼急事,只是我家中有人在等我,我遲遲不歸,恐令他擔心......」

    白芷道,「此事大人不必憂心,奴婢這就請鄭公公著人去府上通稟一聲。」她轉頭朝地上跪著的一個小宦官吩咐道,「小喜,你快去跟鄭公公說一聲吧,莫要讓大人再憂心家中。」

    那名為小喜的公公立刻答應了聲。

    「不.......」

    卿如許的手半懸在空中,她本想說不必如此麻煩,可那小喜是個動作麻利的,一閃身便退出門去,她沒來得及攔下他來。

    「......必。唉,這又是何必。」

    卿如許嘆了口氣,跟身旁的宮女道,「我沒那麼嬌氣,今日已給你們添了許多麻煩。我是外臣,不好一直逗留宮中。勞煩你幫我把外衫拿來,我得回去了。」

    白芷聽得卿如許言語溫柔客氣,對他們這樣的宮人亦十分有禮,心中對她這個傳說中的女官除了好奇,也更多添了幾分喜歡。只她心中納悶,聽聞這卿大人是個孤女,難道她家中還有旁的親人在,要令她這麼時時放在心上?

    「卿大人,並非奴婢擅做主張,非要留您在此休養。」白芷笑了笑,笑容帶著幾分歉意,道,「原是陛下傍晚時交代過的,說若卿大人您醒了,便要小的們去呈報,陛下說要親自過來看您的。」

    白芷說著這話時,還依舊跪坐在腳榻上。一眾宮人也一直在原地跪著,聽得「陛下」兩字,也愈加敬畏,將頭埋得更深了。

    卿如許這才意識到宮中的規矩。她本不過是個官員,宮人不必如此。許是寧帝走時吩咐了什麼,讓眾人對她也都恭敬有禮,小心翼翼的。

    她忙道,「地上寒涼,諸位快請起吧。」

    她又伸手扶起身邊跪著的白芷。

    「謝大人。」眾人謝禮起身。

    卿如許又抬頭看了看天色,想著這些宮人都生怕擔責,被寧帝怪罪。她心中焦急,雖知有些為難眾人,可還是執意要走。

    「如今已經這個時辰了,想必陛下已經就寢了。是我自己要回去,跟諸位都無干係,明日我自會再入宮來,跟陛下親自請安解釋。陛下一向恩慈,必不會怪罪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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