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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35:31 作者: 昔往矣
    卿如許半倚著墊子,還犯著迷糊,只聽見阮紅妝說什麼母親嫁女兒的時候會給一本冊子,也便沒想清楚那是什麼,只「嗯」了一聲答應了下來。

    阮紅妝見她今日這麼好說話,也便揚唇嫣然一笑,滿意極了。

    「你答應了?這才對嘛,我說的可都是至理名言,總不會害你的!」

    顧扶風在冷風裡站了大半天,聽著屋子裡頭開始時還有些人聲,後來音量越來越低,又總聽見卿如許的抽氣聲,似乎還是疼得厲害,也不知道她的傷到底是什麼情況。他心煩意亂,也便失了耐心,抬手就去敲門。

    「咚咚咚。」

    阮紅妝回頭問,「怎麼了?」

    男人似猶豫了一下,才道,「卿卿,我想.......我想進來看看你的傷。」

    阮紅妝眸光一閃,登時一個激靈,低頭瞅了瞅床上赤裸著肩頭,虛弱地趴伏著的女子。

    她知道顧扶風這人雖然外表一副浪蕩不羈的模樣,可骨子裡端的是個正人君子。把卿如許這麼個仙女似的人留在身邊這麼些年,卻也一直克己守禮,不敢真的做些冒犯逾矩的事。

    怎麼今日,這人突然長勁了?

    她眼含意味,嘴角噙著笑意,朝卿如許瘋狂地使眼色。

    卿如許卻根本沒接到她的訊息,還只以為她是在笑話他倆呢。便提了提嗓音,朝門口的人回道,「我沒事兒,扶風,你別擔心。」

    阮紅妝又一幅恨鐵不成鋼地翻了個白眼。

    門口的男人擰著眉,手還扶在門框上,也並沒有要走的意思。他滿眼的擔心,胸口像悶著一口氣,氣滯難安。

    阮紅妝神思飛快地轉了轉,朝卿如許道,「你要不讓他進來,估計他今兒晚上是睡不著了。」

    對於她的事,顧扶風一貫有多上心,卿如許也不是不知道。

    卿如許略略猶豫了一會兒,半晌,才鬆了口。

    「那......讓他進來吧。」

    阮紅妝立刻高高興興扭動著楊柳腰肢去開門,挑著笑,朝顧扶風邀功似地使眼色,「進去吧。」

    顧扶風便邁入了房門。

    屋中瀰漫濃濃的藥香,床幔半掩,床榻上層層疊疊的錦繡堆里,一個女子曼妙的背影在其間若隱若現。

    顧扶風走近了,伸出手,慢慢地掀開了帷幔。

    女子背對著他坐在床上,衣衫已經穿回身上,烏髮斜斜地捋在一邊,露出雪白的頸子。她赤著玉足,小巧玲瓏,指頭粉粉白白的。

    卿如許側過頭,露出秀美的側顏,睫毛微垂,紅唇榴齒,道,「我沒什麼大礙,你怎地還要這樣擔心?」

    男人眉頭未舒,道,「怕你是為了哄我,故意這麼說。」

    阮紅妝並未跟著顧扶風進屋,此時還靠在門邊,一雙流波的眸子望著床邊的倆人,又滴溜溜地轉了轉眼珠子,突然道,「顧十一,卿卿背上還有些傷沒上完藥呢,你便幫她上了吧。我去給她熬個藥,再弄點吃的來。她身上其餘的傷處,等我待會回來,再給她看看。」

    卿如許張了張嘴,還想出聲拒絕,卻見阮紅妝拎起一副藥包,已經幽幽然地飄出門去。

    她覷了眼床邊站著的男人,也不好再說什麼。

    顧扶風便就著床沿坐了下來,對著她的倩影道,

    「卿卿,我想看看你的傷。」

    卿如許抿了抿唇,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抬了抬手,將中衣拉了開來。

    衣衫半褪到腰間,露出女子光滑的肩膀,線條柔美的背部。以及,上面密密麻麻的血點。

    顧扶風臉色微沉。

    他早前同原百川和楚山孤聊到他們當年征戰沙場的故事時,也曾聽說過一些吏治暴戾的國族,對待女性俘虜的法子。剝皮毀容,都還算是輕的。多的是陰毒骯髒,齷齪至極的法子。

    今日若不是他當機立斷,率人一同去劫獄,他簡直不敢想像,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在那鬼陰陰的大牢里,還會繼續面對些什麼樣的刑罰。

    感受到身後男人的情緒似是低落,卿如許出聲安慰道,「你瞧見了,只是些皮外傷,不打緊的。是我自己嬌氣了些,禁不住痛。」

    顧扶風看著她一頭細密的汗,知道她是故作輕鬆,也不拆穿,只伸手去夠旁邊的藥罐。

    「我給你上藥吧。」

    第一百七十二章 皇帝親審謀逆案

    還沒睡多久,宮裡就來人傳喚。

    卿如許已經換好官服,人坐在鏡前,卻還是蒼白虛弱的,沒多少精氣神兒。她吃下一副止痛的湯藥,又給耳後揉了些提神的油,才覺得能吊起一口氣來應對接下來的事兒了。

    顧扶風不便露面,但他已經找回了看門的李伯,在門口攔了一道。

    「外頭情況如何了?」卿如許對著鏡子,朝倒影著的斜倚在床邊望著她的男人問道。

    「寧帝應該確實沒有大礙了,現在傳喚你的還是李執,應是無假。太子的死訊也已經傳開了,因為襲擊尚安寺的人里有東宮十率府,故而眾人都猜測到了是太子做下的謀逆之事。刑部大牢被人闖入之事多少鬧得還是有些紛紛揚揚的,但因是寧帝下的旨把你請出大牢的,現在那些朝臣心中興許也在犯嘀咕,待會兒指不定要拿這事來怎樣為難你呢。還有宛淑儀之事,你身上的罪名也還沒有洗去。你可想好怎麼應對了麼?」鏡中男人的身影寬肩窄腰,斜靠著雕花床架子,抱臂而立,氣質卓絕,可明濯的雙眸中帶著幾分隱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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