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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35:31 作者: 昔往矣
    阮紅妝從藥罐里抹出藥膏來,輕手輕腳地揉在卿如許的傷處。

    她已經非常小心,不去碰到她的肌膚了,可卿如許卻還是一陣一陣地不自覺的地顫抖,仿佛呼口氣在她的背上,都能在她的痛覺中掀起巨浪。

    冷汗不住地往外冒。

    阮紅妝瞧著她那模樣,覺著這麼著也不是辦法,得讓她分分心,減輕些疼痛,便又起了個話頭。

    「哎,我跟你說,我最近啊認識了一位客人。你聽說過七星樓麼?」

    卿如許想了想,好像有聽人提過,似乎是個有名的江湖組織。

    「我跟你說啊,這七星樓呢,是一個很大的情報組織。我認識的那位客人,恰好就是七星樓里的大人物。聽說只要你出得起銀子,便是皇帝今天少吃了幾粒米,多蹲了一回茅房,他們都能給你查的清清楚楚的!」

    卿如許回頭,她不明白阮紅妝無端地提起這個做什麼。

    阮紅妝的手停在半空中,一雙水靈靈的眼眸仔細觀察著卿如許的神色。

    「哎,你不是不差銀子麼?不然我替你找他們,好好地查一查那個葉燼衣如何?」

    第一百六十九章 朦朧心事不堪破

    卿如許一愣,卻又無奈地嘆了口氣,又把頭轉了回去,道,「我好端端的,查她做什麼?」

    阮紅妝卻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秀手往盈盈腰肢上一叉,櫻口一張,就來罵她:「我說你真是心裡不著急啊!顧十一……」

    她覺察到自己聲音大了些,門外畢竟還站著個正主兒呢,背後說人可不能這麼囂張,便看了眼緊閉的大門,又壓低音量繼續道,「……顧十一今年都要三十了!他現在每天是圍著你轉,可這樣的日子還能有多久?再說了,等你真的報了仇,你還真打算跟他橋歸橋路歸路,就這麼分道揚鑣了?」

    她越說越生氣,覺得卿如許真是個扶不起的阿斗,根本不知道為自己做打算。

    「我跟你說,卿如許!你啊,就是從小生活在男人堆里,被那些素正古板的男人們給教壞了,腦袋裡只想著些跟你半文錢關係都沒有的事兒!半點兒女人該想的你都不想!」

    卿如許被她這話說得也有點懵,扭過頭來去看床邊坐著的這位婀娜多姿的女人。她想聽聽看,她應該怎麼去想一些女人該想的事兒?

    阮紅妝看著面前人一雙清澈無邪的眸子,忍不住質問道,「你想想,那個葉燼衣為什麼能拿住顧扶風這麼多年?」

    卿如許又怎麼會知道答案?她不語,繼續聽著阮紅妝說完她的話。

    「我告訴你啊,那女人指不定是個多厲害的角色呢,你可別輕敵了!到時候人家稍微撩一撩裙子,勾一勾手指,搞不好顧十一就真跟著人家屁顛兒屁顛兒地跑了!到時候再看你把腸子都悔青了,還能不能留住這個人!」

    阮紅妝兩眼一瞪,說的好像自己跟親眼看見了那一幕似的。

    可她話音一轉,小腰一擺,語氣又變得溫柔如水起來,「哎,我跟你說,我阮紅妝縱橫風月場這麼些年,什麼男人沒見過?來我們軟紅樓聽小曲兒的,那可不是只有些紈絝子弟、好色之徒們,那還有狀元秀才,還有道士,甚至還有和尚哩!那出了家,得了道的,尚還逃不出這俗事紅塵,他顧十一就能逃得過了?就真會讓自己身邊一個女人都沒有,打一輩子光棍兒?」

    阮紅妝端詳卿如許的神情,想是她也聽進去了,便一錘定音,給了個結論:

    「所以,我告訴你,那便是再心如止水、六根清淨的,只要他是個男人,見著自己喜歡的女人,也沒有真能坐懷不亂的!你要不趕緊想想辦法留住這個人,到時候可有你哭的!」

    卿如許聽罷,卻抬眸看了一眼阮紅妝,解釋道,「我跟他,不是這種.......」

    「.......不是這種關係?」阮紅妝仿佛早有預料,立刻接過她的話來,可神情卻是一臉的不信,想想覺得這話十分可笑似的,反問道:「哼。那你說,你們是哪種關係?一個男人,跟一個女人,在同一屋檐住了七年。男人什麼都肯為你做,為你生,為你死,為你流血,為你殺人,你們能是什麼關係?」

    卿如許被這一席話打得一陣陣發懵。

    你們是什麼關係?

    你們能是什麼關係?

    卿如許想了想,才又回答,「我們是因為有約在先,所以才走在了一塊兒。我們需要彼此,所以才......」

    阮紅妝又一口打斷了她的話。

    「......只是因為有約在先?呵,這年頭,空口白牙的約定,能值幾個錢?」

    阮紅妝將兩臂兜在胸前,嘴皮子耍的飛快。

    「就算他顧十一傷了病了,要死了,沒的救了,可放眼全天下的聖手名醫,難不成就只有你卿如許一個人能救他?他已經不是一個亡命天涯、風餐露宿的逃犯了,他可是拂曉的當家人。他想要什麼樣的大夫,不是只要動一動嘴皮子就能解決的?」

    卿如許默了默。

    見得眼前的女子垂下眼眸,眉眼中似有郁色。阮紅妝原本高漲的氣場,也頓時蔫了。她立刻反思了下,想著是不是今日自己說的話太直接了些,傷著她了。

    說來卿如許慣是個聰明的,連那學富五車、風華載年的一品大學士跟她比起來,都尚且不輸。那這些道理,她又豈會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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