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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35:31 作者: 昔往矣
以前的眼中釘肉中刺已經都拔乾淨了,沒人再礙他的眼了。可是,他卻依然沒覺得心裡多舒坦。好像那些噩夢,會跟著他一輩子,直到他進了棺材,沒了記憶才會罷休。
許朝陽看了會兒面前的女子,又緩緩地直起腰,站起身來,朝身邊的獄卒吩咐道,「再寫一封罪狀,讓她畫押。要是她還是不肯畫,就給她灌晚迷藥,替她畫了。」
兩名獄卒聞言,卻面帶猶疑地抬頭瞟了一眼面前的侍郎大人。
方才纏繞在這位鐵面判官許侍郎身上那股子可怖的戾氣,好像突然消失了。這是發生了什麼?許大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仁慈了?
「......是。許大人放心,小的一定辦好。」他們不敢多加猜測,只能立刻答應下來。
許朝陽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子,淡淡轉身,準備離開。
長廊上傳來一陣腳步聲。
許朝陽沒走出兩步,就見著迎面過來的人。那人壓低聲音跟他說了些什麼,許朝陽似十分驚訝地道,「什麼?」
聲音不大,但在空曠的長廊中格外引人注意。
兩名獄卒本欲將卿如許押回牢房,等著寫完新的罪狀再處置她,聽得許朝陽的聲音後,也頓住了動作,朝廊上張望了眼。
片刻後,許朝陽又走了回來。
臉色明顯很不好看。
他徑直走到卿如許面前,俯視著還坐在地上的她,看了片刻,涼涼地道,「這下由不得了。」
卿如許不解地看了眼他,就見他朝獄卒招了招手,「綁起來。」
那個獄卒還有點沒回過神來,「大人,是......要動刑麼?」
許朝陽「嗯」了一聲,又坐回到椅子上,周身都是不帶人味的冷肅。他似乎也遇到什麼棘手的事了,瞪著卿如許的眼神微慍。
獄卒一把將卿如許從地上拉了起來,乾淨利落地把她綁到了刑架上。
卿如許瞪著椅子上的許朝陽,顰著眉頭,不明白他為何會突然改了主意。
而且,她能感覺到,許朝陽這回是對她動了殺心了。
他方才究竟聽到了什麼消息?還是她托顧扶風辦的事,中間出了什麼岔子?
許朝陽冷冷道,「重寫一封罪狀。」
那執筆的獄卒連忙就著衣擺擦了擦手,坐回桌前,提筆沾墨。
「除了剛剛我說的那些,再加上一條----勾結蠻夷,狙殺太子於尚安寺。」
卿如許瞬間瞪大了眼睛!
太子死了?
「你還真是了不起啊卿如許,人在我這兒,還能在外頭興風作浪地給我『驚喜』。」許朝陽的目光中戾氣深重。
人,果然還是不能有什麼狗屁惻隱之心。
「卿如許,你不會說,這事兒跟你也沒關係吧?」
卿如許依然有些發怔,她不知該如何回答,因為她確實讓崔昭去了尚安寺。
可,為什麼太子會死呢?
眼前人影來往,似乎還有些金屬相觸的聲音。
卿如許還陷在深深的思索中,等回過神來,發現刑具已經上來了。
她還未看清獄卒手中拿著的是什麼,只感覺寒芒一閃而過,整個人一震,頓時悶哼一聲,只感覺後背上一陣劇痛傳來!
銅針很長,頂頭削尖,可以輕易地刺穿肌膚。傷口也很細微,但刺入很深,幾乎直達五臟六腑。
獄卒扎入一根,又拔出來,再換一片皮膚刺入。
卿如許一張小臉慘白慘白的,五官都擰在了一起,緊閉著眼,冷汗瞬間如瀑而下,整個身子抖得跟篩子一樣。
許朝陽看著女子痛苦非凡,卻仿佛在欣賞一幅美妙的畫卷,神情怡然自得,道,「這才只是剛開始呢。」
因為劇痛,卿如許已經分不清面上是汗水還是眼淚了,她緊縮眉頭,死死地咬著後槽牙,極盡忍耐。有血從她的指縫間流了下來。
想是疼得猛了,無意識地攥緊拳頭,被指甲刺破了掌心。
女子的身子自然要較男子孱弱很多,禁不起多少折磨。
沒一會兒,卿如許就頭一歪,不省人事了。
一抔冰水狠狠地潑在了臉上。
卿如許被這一激靈從昏暗中慢慢醒來,睜開眼,卻又覺得眼前一片虛幻的光怪陸離,腳步虛浮,如踩在棉花上一般沒有重量,唯有背上刺骨的疼痛清晰得令人髮指。
許朝陽用手扣住女子的下巴,道,「疼麼?才這麼點兒就受不住了麼?現在是不是願意認罪了?」
卿如許被迫面對著眼前的男人,她努力地喘了幾口氣,口中一片血腥之氣,自己什麼時候咬破了嘴唇都不知道。她從齒縫間擠出幾個字,「......不,認......」
許朝陽卻突然笑了,詫異地看著她,道,「這兒又沒有旁人,裝什麼英雄呢?還想當烈士呢?」
卿如許知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她也不是不能折這個節。
「......說得好像.....你會.......放過我一樣.......」她忍著痛,說話也斷斷續續的,仿佛一口氣就要提不上來,隨時暈厥過去,「.......既然,沒這麼打算,我也不想.......讓你.......讓你得逞.......」
許朝陽顯然不打算讓她今日活著出刑部了。
那麼折磨她,對他來說就是一種樂子。
無論她認不認,該落在她身上的,一樣也不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