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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35:31 作者: 昔往矣
如今這座皇宮,就像一張天羅地網,黑沉沉地朝她壓了下來,只等著將她捆束其中。
第一百四十四章 獨處幽室打情俏
門外突然響起幾聲輕巧的敲門聲,息春穿著一身鵝黃色的衣裳,襯得整個人愈加活潑靈動。她笑著端著木盤走了進來,「大人,我聽說公子受傷了,這是我按您的方子給公子調配好的傷藥。」
「放這兒吧。」卿如許努了努下巴。
息春把木盤擺到桌上,卿如許便駕輕就熟地把藥缸拿過來,拿木勺劃拉了一下,又放在鼻尖處嗅了嗅,確認各種草藥的量是準確無誤的,這才頭也不抬地朝顧扶風道,「把外衫脫了,我給你換點藥。」
息春的小眼睛在卿如許與顧扶風之間轉了一圈,似是想到什麼,忙道,「大人來吧,我去外面候著。」說罷,人就嗖地溜出門了,還順手帶上了門。
走就走,這麼著急做什麼。
卿如許看了一眼被息春闔緊的房門,一頭霧水。
顧扶風嫌麻煩,便只拉開衣衫,將衣裳半褪在臂彎處。
他的身上有兩處傷,一處在右肋,一處在左肩。左肩上的傷並不重,他從山上回來後就只簡單處理了下。
右肋處的傷很重,又沒有得到好的照顧,卿如許便先處理這一處。
顧扶風還坐在椅子上,卿如許就起身半蹲到顧扶風的身前,幫他去解開纏著傷口的布條。待露出傷處,她又往上湊了湊,仔細去檢查傷口。
幸而昨夜她親自給他重新縫合了傷處,經過一夜的休整,即便白天他又打又殺的,卻也沒再裂開了,還有些長合的跡象。
所幸他半輩子這麼不要命的折騰,可癒合的速度卻並沒有受影響。
只是他十天半個月就要落一身傷,縱是鐵打的筋骨,也經不起這麼消耗。他身上有不少陳年舊傷,她一直都悉心料理著,沒事就給他開些補身子的藥,仔細調養。只是還是有些早年的傷落下了病根兒,一到陰雨天時,傷處就會隱隱作痛。
顧扶風是個不矯情的人,沒事絕不喊疼。他雖然不說,但她總能看見他在雨天時,下意識地捂著痛處。
舊傷難補,但新傷確實可以治得完好如初的。
卿如許便更認真些,一點一點地仔細地給他的傷處清理上藥。
顧扶風也就低著頭目不轉睛地看著卿如許。
人們常說,相由心生。
譬如卿如許的面容中,就總透出一股倔強的勁兒。
可要說具體是哪一處五官透露出的這份氣息,顧扶風卻也說不上來。
興許是她常常抿緊的唇角,似是對每一句話都十分慎重,從不喜歡說廢話,總認為很多事不需要靠語言來解釋。
也興許是她純潔而無畏的眼神,令直視她的人總會不經意地自省,更不敢輕易生出褻瀆的心。
可人多少都是有些叛逆的。比如他明知不可褻瀆,卻還總沉溺於故意逗弄她調笑她的惡趣味中,樂此不疲。
他看著她心無旁騖地給自己上藥,懶懶地問道,「什麼時候才能開始塗些舒痕祛疤的東西?」
卿如許詫異地抬眸看了他一眼,失笑道,「這步還不會走呢,就想著去河裡划水了?再說了,你一個大男人,還怕留疤啊。」
顧扶風扯了扯嘴角,無奈地道,「我自己倒是無所謂,可就怕被人嫌棄啊。」
卿如許沒問被誰嫌棄,只笑著道,「那也是,畢竟老天爺賞了副好模樣,要真的渾身都是猙獰的傷疤,那也怪煞風景的。」
「這不,立馬就開始嫌棄我了不是?」顧扶風眯著眼睛,斜睨著她。
卿如許抬眸剜了他一眼,「誰嫌棄你了?」她意識到說錯話了,連忙改口道,「不對,是你長什麼樣,關我什麼事兒!」
「不嫌棄我啊.......」顧扶風眼風一轉,壞心又起,俯了俯身想湊近她。
「哎你別動,折著傷口你不疼啊?我說了你別動,顧扶風!」卿如許連忙伸臂去推他的肩膀阻止他。
她的手碰到了他赤裸的肩頭,只覺得手心中是一片光潔而結實的觸感。
她一驚,立馬縮回了手,不敢再去推他。
可男人的胸膛已經靠近了她。
「好看麼?」顧扶風聲音低沉地問道。
「什麼啊?」
卿如許皺著眉頭抬起頭瞪他,卻見男人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我好看麼?」
他語氣淡淡,斜勾著唇角,可那笑容卻顯得有些壞,幽深的眸子中也透露著一種蠱惑邪魅的氣息。
此時他衣衫半敞,露出寬闊的肩膀,精壯的腰身。線條緊實,如刀鑿斧刻一般。襯著他硬朗的下頜線,深邃異常的五官。整個人,都有一種令人眩目的驚為天人的妖冶風華。
卿如許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思及長安坊間那些深受百姓熱捧的怪志故事,她也總算瞬間明白了,為什麼那些博古通今、滿腹詩書的讀書人,卻偏偏總是逃脫不了妖怪的魔爪。
這人可真是個妖孽。
卿如許不自覺地多看了他幾眼,直覺得臉越來越燙,而顧扶風的笑意也越來越濃,她才猛然回神,像個被人抓著做壞事的孩子,埋下了頭,手足無措,默然不語。
顧扶風透過她低垂的側臉,瞥見那一抹溫柔的緋紅。他噙著笑,有一種莫大的歡欣在胸腔中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