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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35:31 作者: 昔往矣
    半晌,卿如許握著布卷站了起來,向亭外走了兩步。

    她目光灼灼如火,望著天地交匯處的黑暗,似是而非地問道:「這天還會亮麼?」

    顧扶風走到她身邊,望著亭外的一株海棠,低聲道:

    「會。春花不會缺席結果,正如拂曉不會錯過到來。」

    第九十一章 龍元殿外聽案情

    天蒙蒙亮時,卿如許回到大理寺,正好見到因公事忙碌,昨夜宿在了大理寺舍館的寺丞杜影書。

    她這才聽聞昨晚南宮暮辭交代唐羈,今日要與大理寺卿朱衲一同上朝,去向陛下稟報朱雀街一案的結案情況。

    卿如許詫異道:「朱雀街一案,這就要結案了?」

    杜影書點點頭,道:「聽唐羈說,這個案件已經都查理清楚了,前日他已經梳理成文字,上報給了南宮大人,朱大人過目後便已經向陛下遞交奏摺,簡單闡述了案情。因此案牽涉重大,故而今日便是要進宮當著群臣的面,通稟案情個中細節了。」

    卿如許微微顰眉,她身為寺丞,按寺律來說所有案件要在幾位寺丞共同蓋章後才可定論,怎麼這案子還未在大理寺過了流程,就要上稟了?

    「那此案,你可知道具體情況?」

    杜影書皺眉道,「我前日聽聞案子查清,也去找唐羈問了問,可唐羈卻閉口不言,還說是南宮大人囑咐的,在匯報陛下前還需保密。可你說這朱雀街之案,多大的事兒,誰不好奇呢?」

    杜影書素來與唐羈愛拌嘴,此時他氣呼呼地道:「同為寺丞,也不知道這唐羈是不是故意拿話堵我,故意不告訴我呢。難道我會因為知曉個情,就去搶了他的功勞不成?如許,你說,你說這唐羈是不是仗著比咱們先入大理寺,就老這麼擺譜?」

    「杜大人莫要多心,興許唐大人確實是得了南宮大人的令呢。咱們都是同僚,唐大人斷然不會在這般小事上,非要駁了您的面子。」

    卿如許隨口安慰了兩句,便找了個由頭,出了大理寺。

    她懷裡還裝著昔日寧帝賜給她的入宮令牌, 便讓阿爭駕著馬車直奔紫寧宮去了。

    在大寧,諸在京文武官員四品以上,及監察百御史、員外郎、太常博士,及諸位皇子,皆須每日朝參。

    卿如許入了宮,便直奔龍元殿。她本以為陛下御賜的令牌只能准她出入宮門,卻沒想到這令牌著實好用,一路暢通無阻。只是待走到殿外的石階下,就被禁軍攔住了。

    所幸她站的位置也能聽得殿中人聲,她也便安然立在階下,細聽朝臣議論政事。

    待眾臣談論過蜀中大旱、邊疆動亂、南境戰事等,這才終於聽得朱衲大人請奏朱雀街一案。

    接著,南宮暮辭的聲音響了起來:「稟陛下,朱雀街一案現已查明。」

    卿如許豎耳靜聽。

    「當日朱雀街口死者六人,其中三人為長安本地人,因當日觀禮人數過多,人潮湧動,故而意外磕碰,受傷而死。另外三人,為外地人,先後抵達長安,都宿在景陽客棧中。三人於祭天大典當日前往朱雀街,同衙差發生了衝撞,後皆主動求死,而並非京兆尹衙門的衙差故意傷人。」

    「哦?這三人到底是什麼身份,為何尋死?」寧帝問道。

    南宮回答道:「稟陛下。此三名死者,一位是河源府清河縣七品詹事,姓宋,年三十七歲,家中有一妾室,卻於四個月前突然失蹤。一位是河源府的一位年過六旬的老人,姓李,家境貧寒,妻室早亡,如今家中只剩下老人與他的女兒相互依靠,但女兒也於半年前失蹤。第三位,則是長股府的百姓,是一位妙齡女子,姓阮,她的妹妹於三月前失蹤。這三人,均是為了尋找自己家中失蹤之人,故而來到長安城的。」

    「經大理寺調查,發現這三位都曾在當地報官尋人,但卻又不知何故,報官後不久,又紛紛向官府撤了案件,言不願再尋人了。之後三人便先後來到長安城,原本三人各自住在南邊的豐茂客棧、東邊的山居客棧,和西邊的景陽客棧,這三家不同的客棧中。這三人從到了長安城,卻一直未上報官府尋人之事,反而私下四處打聽自己所尋之人。也不知這三人是在什麼時間結識的,後來,李姓老人與阮姓女子便一前一後都搬去了宋詹事所在的景陽客棧中,這才有了趁祭天時三人一同赴死以惹得天下關注之舉動。」

    「他們三人認為自己家中失蹤之人,是在長安?」寧帝又問。

    南宮答,「回稟陛下,我大理寺也是這樣認為的。前些日子,我大理寺根據景陽客棧店小二陳良的口供,查到了畫屏香坊的老闆金畫屏身上,經過調查,發現金畫屏就是幕後主使之人。」

    卿如許聽到此處,眉頭深深地顰了起來。

    「這是為何?一個香坊的老闆,同這齣案件有何關聯?」寧帝道。

    「稟陛下。這金畫屏的香坊在長安城已經開了二十餘年,起先香坊的原料都是在各地草藥鋪子採購,香料原料來自於五湖四海,有的通過陸運,有的通過河運,故而當地的藥材轉手到了長安,便價值翻了幾十倍。後來金畫屏生意越做越大,為了壓低成本,金家便在各地養了自己的採藥人,搭建了自己的貨運流通網路,不僅運送香料,也替各個商鋪運送別的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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