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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35:31 作者: 昔往矣
「你說,你這給點顏色就敢開一整條街的染坊的臭毛病,跟誰學的?」
她使勁兒一推手,男人的腦袋便是一撇。
這算是溫柔地打了一巴掌吧。
顧扶風斜唇一笑:「我這毛病專為治你而生,你不知道麼?」
「誰治誰?說清楚了。」卿如許白了他一眼。
「成成成,你治我你治我。我天生嘴欠,就得你治。」顧扶風笑呵呵道。
卿如許表示很滿意,夾了一塊豆腐,塞進了顧扶風的嘴巴里。
「連飯都堵不上你的嘴。」
顧扶風笑著咽下吃食,這才正色道:「你跟二皇子走得近,南宮肯定是查著什麼了,這才讓你別插手這些事,起碼覆審前你能避避嫌。」
顧扶風這話說的很委婉了。
所謂避嫌,既可能是說南宮出於保護卿如許,讓她別牽扯進自己主子的污糟事裡,也可能是南宮擔心卿如許會徇私。
卿如許與南宮的交情,其實也不算深厚,就算他懷疑她會徇私,她也不會放在心上。可她覺得南宮那話,不像是針對她的,反而像是一種……遮掩。
可他為什麼要遮遮掩掩的呢?
牽涉承瑛的案子,她本來也沒多大興趣。可那日有人引著她去了畫屏香坊,這事兒就不那麼單純了。
尤其是那日荒宅事件,她已經覺察到了黑暗中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盯著她,她便無法忽視掉這次,又有人在暗中指引她去破案一事了。
卿如許還皺著眉頭深想,顧扶風便道:「這查案又不是沒了誰就不能查了。他不讓你查,咱們自己查。今日不正好考生罷考麼,城裡的兵力調配都放在貢院裡,適合我出去逛一逛。順便……」他話音一轉,笑道,「……讓去見個我想見的人。」
顧扶風素來是說走就走的性子,他此時站起身來,就去拿衣架上的面具和大氅。
卿如許卻詫異道,「你想見的人?」
安平侯府,怎麼會有顧扶風想見的人?
顧扶風朝卿如許眨眨眼,「是啊,想見的人。上次見過一次面,我就......看上了。」
看上了?看上誰了?安平侯府能有他看上的人?
卿如許覺著這傢伙又開始信口胡謅了,她正要瞪眼,突然又想起他此行要去找的人。
難不成是他說的那群被關押在牢房的姑娘中,有他看上的人?
雖說他心中惦念葉燼衣十幾年,可也說不準哪天遇上另一個心儀的,突然就夢醒了,意識到昔日對葉燼衣只是執念,舊愛比不過新歡。
卿如許正在細想,顧扶風已經收拾妥當。
他走到卿如許面前,抬手就掂起她的下巴,笑道:「你這什麼表情?吃醋了?」
卿如許躲開他的手,說,「既然看上人家了,就帶回來給我瞧瞧,讓我長長見識,看看你顧扶風看上的人到底是什麼樣的。」
顧扶風聽她口口聲聲要見人家,面上卻故意做出一副佯作不在意的樣子,心中笑了笑,面上卻不動聲色,只是應和了聲。
「好嘞。」
他一笑,人便閃身出去了。
第二回至安平侯府,已是熟門熟路。
高高的院牆邊,守衛正在夜巡。一道黑影掠過高牆,掀落一片樹葉,打著圈兒盤旋而下,正好落在兩名守衛眼前。
倆人立刻仰頭,見高牆上卻是什麼都沒有。
「是風吹落的吧?」一個守衛道。
「應該是。」另一個守衛點了點頭。
「自打上回出了那事兒以後,我看大伙兒都有點杯弓蛇影了。」
「寧可杯弓蛇影,也不敢有半分鬆懈了。上回那事出了以後,侯爺可是把『裡頭』的那些都……」守衛說著,用手比劃了一下脖子。
「若真是一刀給個痛快也好,可咱們這位侯爺,從來都不是痛快的主兒。想想老馮跟了他二十年了,最後落得個什麼下場?那天人抬出去的時候,我掀開蓆子看了眼,身上已經每一塊兒好皮肉了……」
另一名守衛看著,打了個寒噤,「也是,咱們還是小心,小心為好。」
過了一會兒,又響起一陣唉聲嘆氣。
「嘆什麼氣?」
「你說老馮剛才添了一個娃,孩子才剛過了滿月,人就沒了,家裡那孤兒寡母還怎麼活呢。唉……我這輩子還是別娶媳婦了,娶了人家就是害了人家。」守衛吸吸鼻子道。
「咱們這種人,落到侯爺手裡,就該知道,命早就不是自個兒的了。」另一名守衛只好勸解道。
竹林颯颯,穿林打葉。
守衛的話皆落在了顧扶風耳中。
此時他已翻身入了高牆,正緊緊地貼著牆沿,觀察著府內的防衛布局。安平侯府的守衛顯然已經比上回森嚴了許多,來來往往,四處巡邏。
顧扶風便貼牆而行,一身黑衣溶於夜色中,似鬼魅一般,從一個個人的眼皮子底下鑽過。
穿過一處庭院,見到一間屋舍中燈火通明。
顧扶風躍進庭院,沿著屋舍轉過長廊,此時,一路守衛悄然出現,正是從沿著長廊的另一側轉過來的,因處於顧扶風的視野死角,故而顧扶風並未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