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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35:31 作者: 昔往矣
    她雖一度爬上三品學士,受寧帝寵幸,得御前待詔之職。一朝升,又一朝貶。可但對她來說,她的棋局才剛剛展開。

    「若真是有一天走到了那一刻,屆時,我一定親自給你送一面匾額來。」

    南宮詫異道:「什麼匾額?」

    卿如許淡淡道:「讚譽你的匾額啊。上書七個大字,『未卜先知神算子』。」

    南宮失笑,連連搖頭。

    「我現在要去趟宮裡,正好你來了,有個事要交給你辦。這是朱雀街鬧事一案的卷宗,當日鬧事的三名死者,都宿在安樂坊的景陽客棧,客棧中其他人都已錄了口供,其中有一位店小二祭天當天回了老家,原本說前幾日就回來長安,可他路上耽擱了幾日,今日才剛剛返回長安,你若沒事便提人來問問話吧,看他是否知道那三人的事。」

    卿如許連聲答應,便接了那捲宗,送走南宮後她便草草掃了一眼那捲宗。基本寫的同那日顧扶風跟她說的一樣,鬧事的三人兩男一女,有老有少。

    她想著要差人去提那小二,倒不如自己跑一趟。只是卿如許本就是女兒身,穿了官袍太過惹眼,不便辦事,於是她去客棧前特地換了一身常服。

    景陽客棧的門臉看著普通,可內部卻十分雅致。一進門,便置著一面雕花嵌螺鈿梅蘭八風圍屏,上頭不僅有描金的纏枝蓮紋,下橫棖的底部還安了托角銅牙。進了大廳,內有松竹盆景,鬱郁秀秀。牆壁上懸掛著幾幅山水詩畫,廳中擺放著十餘張四角柏木方桌。

    整體雖並不算是奢華,可在長安的客棧中也屬中上之流。即使出了朱雀街一案,也並未影響客量,店中大半的桌子都坐滿了人。

    店小二一抬眼,便見著一個身著男袍的女子抬腳走了進來,後面還跟著一個瘦瘦高高的少年。女子面容清淡,氣韻不凡。他慌忙迎了上去:「這位姑娘,打尖兒還是住店啊?」

    卿如許環顧了一下店中場景,心中便已湧出了新的疑問,此時她又打量了下店小二,問道:「你就是陳良?」

    那店小二愣了愣,點點頭。卿如許便朝他亮了亮官印,陳良連忙鞠躬。

    店中人多眼雜,不便辦事。卿如許便止住他,朝他示意道,「借一步說話。」

    卿如許率先邁步出去,帶著陳良到客棧外的一處石橋上,坐了下來。

    那陳良便站在橋邊候著,眼中閃著好奇的光,道:「這位大人可是大理寺的?我聽說咱們大寧第一女官近日調去了大理寺,難道就是您?您就是卿如許卿大人?」

    第五十七章 客棧調查追疑蹤

    卿如許無意跟他熱絡,只是點點頭,開門見山道:「之前大理寺傳話的事你應當也知曉了,本官今日來,如今景陽客棧的人都錄了口供,只差你一人。你便說說吧,你可記得那鬧事三人?」

    陳良道:「原本記不大清的,回來後聽我們掌柜的說了這回事,我便想起來了。一位名叫李燾,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後來才聽說原來還是個七品詹事呢。一位是一個碧玉年華的小女子,名叫任弦兒,看著還未婚嫁呢,這年紀輕輕的怎麼就給死了,豈不是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還有一位是個老頭,姓屈,佝僂著個背,這個年紀的人都該怡享天年了,怎麼也被那狠心的官差給殺……」陳良意識到說錯話,連忙改口,一邊朝卿如許陪著笑,道,「哦不,是他自己倒霉橫死了。」

    卿如許道:「他們在這兒住的這段時間,每日都做些什麼?你可有印象?」

    陳良想了想,道:「好像也沒做什麼,他們三人前後腳到的我們客棧,那李燾似乎每日在房中寫些什麼,他出事前一天我去他房裡,見銅盆中有一盆灰燼,他好像把他寫過的東西都燒了。」

    「那屈老爺子自打住進來,好像就生了病,因是一路舟車勞頓給累病了,沒怎麼出門,只托我找了大夫來給他看診過,開了藥,每日喝著。」

    「而那任弦兒,來的最晚,她似乎不大開心,成日神情懨懨,她是個小女孩,可能覺著客棧人雜不大安全,鮮少出門,就連我給她送吃食,她也是讓我放在門口,等我走遠了才見她打開一條門縫把吃的端進去。」

    卿如許聽著,這些同大理寺的調查卷冊中記錄一致,又問道:「你可見著,他們三人可曾一起說過話?或者是,同什麼人接觸過?」

    卿如許問出這話來,是心裡頭已有了揣測。因為方才她一進客棧,心中就生出了疑問。這樣的客棧,尋常人家雖說也不是住不起,可住個三兩日還好,若是長居,卻是過分奢侈了。

    她方才看過卷宗,朱雀街的涉事三人中,另兩人先前入住的客棧她之前見過,都是些價格比較低廉的客棧,那麼其中兩人突然搬進一個比原先的價格更昂貴的客棧,這事怎麼聽著,都有些不合常理。若不是三人暗中約定了什麼,有著非要住在一起的交情,那便是可能有第三方介入了此事,在其中為這三個人牽了線搭了橋。

    然而陳良聽著卿如許問話,卻搖了搖頭,果斷道:「那倒沒有。」

    於是卿如許便盯著陳良,半晌沒有說話。

    陳良在她這般注視下,也就只朝她嘿嘿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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