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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35:31 作者: 昔往矣
她感覺有一個人拉住了她,正朝她大聲地喊著什麼。
「姑娘!姑娘!」
那是……一個少年。
「阿……阿爭?」
阿爭見她這才喘過氣來,便抬手用袖子抹了把眼睛。
「姑娘,對不起,是阿爭沒有保護好你!」
阿爭猛地朝她低伏,額頭重重砸在泥土上。
卿如許才從鬼門關回過神來,她抬頭看著四周,見那些假的左驍衛已經被另一波人馬制服,都被刀架著脖子跪在地上。新到的這波人,皆著藏青色衣袍,卻並不是官兵打扮,似也是家中散養的護衛。
而那姜頔,早已被人一刀抹了脖子,橫屍在地。
一個中年男子走了過來,朝她有禮地一揖:「聽聞卿大人遇襲,奴才慌忙趕來,萬幸是趕上了。」
卿如許被阿爭扶著站了起來,還有些發懵。只是看這中年男子著實面生,四方臉龐,中等身材,若說有何處不同,便是這人的左眉並不完整,在眉峰處有一處細小缺口,將眉毛一分為二。
她連忙拱手道:「感謝先生相救。」
斷眉男人也向她規規矩矩地還了一禮。
「不知先生如何稱呼?又怎會知我在此?」
斷眉男人卻向門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意思是移步說話。
卿如許便抬腳向前走去。
斷眉男人回過頭,沖自己的手下淡聲交代:「都殺了。」
只聽得後面一陣手起刀落,那群假驍衛們的驚呼還未及完全發出,便消失在了風中。
見卿如許回頭,斷眉男人已擋在了卿如許身前,遮住了身後一片血腥之色。他笑了笑,抬手示意繼續前行。
卿如許跟阿爭對視了一眼。只好默默跟著斷眉男人前行。
方才這些假的左驍衛,約有三十多人。三十多條人命,只這人一聲令下,立時便消失於世間,掩埋在這座荒僻的院落中。而這些人其中有人能絆住阿爭,必然也有高手。這群突然出現來救她的人,到底是誰?
卿如許攥緊了十指,默默留心著那中年男人。
她細細打量了那人,見他身上並未掛著任何能證明身份的物件兒,一身素衣。但他一偏頭,她卻注意到他左耳上方有一金色環扣。
直到走到門口,卿如許才覺得風中送來的那股血腥味已經聞不著了,這才吸了口氣,放勻了呼吸。
斷眉男人這才回答卿如許方才的問話:「卿大人,其實,我是誰並不重要。我的出現,也只是得了授意,也是聽命行事,好在幸不辱命,護住了姑娘。」
卿如許追問道:「那敢問先生聽的是誰的命?這救我性命的恩公,我總該知道姓甚名誰,也好來日相報。」
斷眉男人道:「奴才理解大人的心情,只是現在,時機未到。卿大人,奴才今日除了營救大人,還有另一差事未完,便是有句話要代為轉達給大人。」
卿如許靜聽。
「『兵強則滅,木強則折。當忘以天下,方可寄以天下。你的命比你想像中的更為金貴,無論何時當先保護好自己,著眼於更高處。』姑娘,珍重。」
這話含蓄不清,卿如許一時揣摩不透,但見面前之人已然一揖,一副抬手送客的模樣,也知再問不出什麼了。
思及六哥還尚在危難之中,便也不再多言語,同阿爭一道出門去了。
出了門,她回頭朝那幽深院牆望了一眼。
「阿爭,方才你可看出這些人有何不同之處麼?」
問完話,卻半天不見阿爭回應。她一抬頭,卻見著阿爭眼睛望著她脖頸上的紅痕,眼睛紅紅的。
她安撫道:「阿爭,我沒事了。你自己可受傷了?」
阿爭搖搖頭,「我沒事。方才姑娘一進去,就有個兩個一等高手衝出來,一直拖著我。我方騰出手來,就見著這群人來了。」
「他們見到你問什麼了?」
「並未多問,一見我就問我姑娘可是在裡頭。。」
卿如許默了默,這些人便是了解阿爭是她身邊的人。
阿爭又想起方才卿如許問的話:「對了姑娘,我想起來,他們的左耳處,都有一個金色圓環。」
那便與她看到那斷眉男人耳朵上的是一樣的。卿如許一時毫無頭緒,只好先默默記了下來。
她抬頭望了眼夜色,見自己已經耽擱了一個多時辰了,有些心焦,「也不知道六哥如何了。」
阿爭立刻道,「對了,姑娘,方才我在外面時見著破曉雷了。」
「破曉雷?」卿如許目光收緊,「幾響?」
「三響,兩長一短。自城東發出。」
卿如許向著城東的方向望了望,只見得燈火點映的夜空中,月光如刀,於層層雲靄後投下一片深深重重的影子,似要從中衝破而出。
「如此。」
她又回頭看了一眼荒宅,道:「那……我們便也助他們一臂之力吧。」
第四十三章 拂曉人眾震侯府
暗室中只添了一支燭火,牆上掛著一排刑訊工具投下各式各樣的黑影,使得詭異的氣氛愈加濃郁。
「誰?」楊臻大駭,屋中諸名獄卒皆是驚懼。「出來,別在這兒裝神弄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