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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35:31 作者: 昔往矣
顧扶風與卿如許是從後窗進去的,正好看著血泊中的倆人說的垂死之言,一時心頭酸楚。
顧扶風轉身握住卿如許的手腕,低聲交代:「你現在不便出面,我跟阿爭去救人,你別出來。」
卿如許只好點頭,「我去長廊另一頭的屋子接應你們,這麼大的動靜,官兵肯定馬上就會到。你們務必要快。」
顧扶風一點頭,人便同阿爭沖了進去。
此時老鴇和姑娘們極其賓客已經撤了出去,圍在坊門外。卿如許溜出去牽了馬,正衝著長廊另一頭的窗戶,她又回去順著後窗鑽過幾間屋子,到了那屋裡打開窗戶等著。
她聽得坊外一陣聲響,借著窗戶縫兒看到京兆尹的人馬已經到了,坊外已被嚴密把守。她不禁皺了皺眉。
恐怕今日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
顧扶風與阿爭擋住守衛,讓秦牙背著沉霜連連後撤。他膝蓋傷重,落地不穩,靠著血牙硬撐著地面,方能行進。
顧扶風見靠近盡頭,低喝一聲,「阿爭頂住!」
他人便一個閃身,退到秦牙身側,扶著他進了卿如許所在的屋子。
卿如許看了眼沉霜,見她面色慘白地趴伏在秦牙的背上,人已有些昏沉。又看了眼秦牙的膝蓋,眼色沉了沉。
秦牙見到四周的官兵,立時會意,對顧扶風道:「小十一,你輕功好,沉霜就託付給你了。我這條腿今天要誤事兒了,我去拖住他們,你們都快撤。」
顧扶風聞言,默了默。
卿如許道,「先聽六哥的吧。官兵在也有好處,他們不敢肆意殺人。」
顧扶風無奈,接過秦牙背上的沉霜。
秦牙最後看了一眼沉霜,聽阿爭低哼一聲,似中了傷,便先出去幫阿爭去了。
顧扶風又問卿如許:「你怎麼辦?」
「我跟他們一起走,你放心。」卿如許道。
顧扶風背著沉霜從窗戶一躍而下,借著牆壁,幾步凌空,人便躍上馬,最後看了眼卿如許,在官兵撲上來之前策馬離去。
官兵已經進了長廊,秦牙一掌將阿爭推入門中,又接了來人兩招,便體力不支,被人擒住了。
京兆尹的官兵推開房門,只見屋中已經空無一人。
卿如許出了林翠坊,繞了個圈,卻又回來了。她聽著官兵說要將這個行刺小侯爺的殺手帶回京兆尹審理,腦中盤算了下。
秦牙現在落入朝廷手中,他本就是江湖中人,還有前科,必然不能再讓拂曉的人在此時冒頭。那就只能以公對公才行。可無奈她眼下正在停職,權力全無,寧帝讓她在府中思過,本連出府門都是不行的。
小侯爺眼下折了那麼多親衛,沒留下沉霜,自然不會輕易放過秦牙。六哥多在這些人手中待一刻,便多一分危險。
眼下,也只有去求一個人了。
下人向承瑛通報來人時,承瑛挑了挑眉,頗感意外。他回過頭來,見女子站在門外廊下,暮色中,她清冷的面容上顯出深深的憂色。
他懶懶起身,笑著走過去:「想著你今日還在禁足,本王設宴時就並未給你遞貼,正好,你來得巧。聽聞你愛飲酒,本王這裡正好有西域美酒,你便陪本王一同飲酒吧。」
他抬手就去牽卿如許的手,女子連忙一躲,便沖他一揖。
卿如許道:「冒昧來訪,還請二殿下恕罪。今日登門,實是有事相求。」
承瑛自然知道她突然造訪,必是有事,便順勢抬手撫上她的面頰,順著額頭向下,慢慢揉捻。口中道:「何事能讓美人這般心焦?連一滴酒都不肯陪本王喝。」
卿如許極力忍住自己想躲開的動作,道:「臣想跟殿下,借個東西。」
承瑛捏住她的下巴,讓她仰起頭來對著他:「什麼東西?若是這東西太重要,那本王得好好想想。」
卿如許借著這仰頭,這才瞥見門裡坐著的一個人,倆人四目相接,她驚訝之餘,也立刻垂了眸子,口中道:「是……您的玉印。」
承瑛皺眉,「哦?」他突然鬆手。
卿如許見他要拒絕,便立刻跪地,雙手一揖,鄭重道:「二殿下,我知道這有些為難您。但我今日從正門登門,之後您便丟了玉印,就算今日出了什麼事,自然也都與您無干。」
承瑛想了一會兒,便從侍從手中端來一杯酒,扶起她來,攬住她的腰,讓她靠在他身上,在她耳邊道:「也不是不行,那我這杯酒,你得喝。」
卿如許覺著門裡那人目光灼灼,只覺得自己這般狼狽模樣被他看見,實在面上無光,卻也只能任由承瑛這般輕薄,口中答道:「好。」
承瑛滿意地笑了笑,便抬起手中酒杯,遞到她面前,「來,我餵美人。」
卿如許就著他的手,飲下那一杯烈酒,只覺得喉嚨中如火燒一般,忍不住連連咳嗽。承瑛便半抱著她,輕拍她的脊背。
「忘了告訴你,這酒後勁兒有些足。就看你吃不吃得消了。」
卿如許只覺一枚溫潤的東西塞進了她手中,心中立刻安定了下來。慌忙從承瑛懷中掙脫出來,作揖道謝。
承奕坐在門中,望著女子離去的身影,眼中閃過鄙夷之色。他今日受邀來赴宴,也是推拒了承瑛多次,實在被他磨得沒辦法,這才來了,卻沒想到在這裡見到了她。看她與承瑛方才那般親密,想來她投靠自己未果,便調頭去投了承瑛。早聞她這些年升遷如此之快,既憑手段也憑聲色,似她這樣的奸佞,必然是為了名利什麼都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