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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35:31 作者: 昔往矣
「是有污漬!」奈何忙道。
這下,卿如許笑了。承瑛也笑了。承玦的笑容收了。
卿如許道:「京兆尹少尹蔣釋山大人,右驍衛統領沈緙大人,戶部員外郎鄒順明大人,請三位大人為卿某做個見證。昨日傍晚我同三位大人在摘星樓議事,身上可有污漬?也請二殿下作證,不知您昨日傍晚在何處?」
承瑛道:「父皇,兒臣昨日一整天在宮中,並未見過卿學士。」
蔣釋山、沈緙、鄒順明已然聽明白了,紛紛站出來向寧帝行禮,道:「稟陛下,昨日與卿學士議事,並未見到卿學士衣服上有污漬。」
沈緙道:「稟陛下,昨夜我從大祀殿走時,也未見得卿學士的官袍有何異樣。」
那奈何僧人這才意識到自己被卿如許使詐,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面色唰白。
承玦道:「大膽和尚!你竟敢說謊,攀誣朝廷命官!」
承瑛道:「父皇,方才那黑衣人死前故意留下一句話,想來也同這僧人一樣,都是故意陷害卿學士。還請父皇明察。」
寧帝抬了抬手,「今日行刺之事,連同朱雀街民眾鬧事一事,便交由刑部調查。卿如許,你便先去刑部領五十大板。自即日起,督辦卿如許、右驍衛統領沈緙停職侯審,待查清楚後再行處置。大祀殿右驍衛失職,仗刑八十,流放西南。
卿如許叩拜謝恩。
第三十八章 病醒烘暖一屋春
卿如許那一推,便是把承奕那天跟她說了一馬車的話都當放屁了。
她倒是好算計,利用自己回擊了算計她的人,還把他推進兄弟們的懷疑中。
可她若是以為這樣就可拿捏著他,以為他會見著這皇恩就改了心意,那就是她白日做夢了。不過她這回也沒討著多少好,刑部的板子可不是吃素的。
刑部的板子確實不是吃素的。
五十大板,斷幾根肋骨,那都是常事。
她去刑部領罰的時候,小吏還道,聽上面人說了,只是以儆效尤,會手鬆些。可這棍棒加身,還是讓她丟了小半條命。
出了刑部的門,她就昏死過去。
她一連高燒了幾日,人燒得雲裡霧裡的時候,卿如許感覺自己回到了小時候。
她有次也是高燒不退,柳叔接連改了三付方子,吃著都沒見效。
後來她從迷濛中醒了過來,覺得額頭上冰冰涼,這才看見柳戚捂著她的的頭。
他的手有雪一般的溫度,他的眼睛布滿了血絲,沖她說道:「妹妹,還熱嗎?哥哥再去雪裡涼會兒手,再回來給你捂額頭。」
如若說世間的人命可以交易,要她拿自己的一切去換一條命,她會換柳戚。
她在夢中迷迷糊糊,眼淚順著眼角落入顧扶風的掌心中,觸手滾燙。
似乎感覺到顧扶風指間冰涼的舒適,她就又蹭了蹭他的手,把鼻子和臉頰面頰也貼上他的掌。
顧扶風胳膊肘支在塌上,手掌托著女子的額頭,沉默地望著她。眼中思緒百轉千回,終是落成溫柔。
卿如許幽幽轉醒時,只覺得額上溫涼,沸騰的血液已得了些許安撫,她便抬起手來握住了額上的那陣冰涼的舒爽。
待她清醒時,才看到身側男人的面龐,發現自己竟緊緊地握著顧扶風的手,便慌忙鬆開。
「醒了?」
顧扶風收回手,又放入一旁的銅盂中。卿如許回頭,才看見那銅盂中竟然是一大塊冰,因是夏日,冰已經化了一半了。
「你……你是這麼給我降溫的?」卿如許緩慢地反應過來。
她趴伏在床榻上,覺得胸悶不止,便撐著胳膊準備起來一些,這才發現自己竟未著寸縷,因背上塗了藥膏,怕衣物摩擦,所以只是蓋了一層薄薄的毯子。
「呀!我……我……我怎麼沒穿……」
她又想起方才那男人也貼著床榻,半靠在她身側。
「顧,顧扶風,你欺負我,你占我便宜!」
男人聞言,動也沒動,口中說道,「是啊,我是占了你的便宜。連你的衣服,都是我給你脫的呢。」
卿如許面色窘然,顰著眉,喊道:「息春,息春!息春去哪兒了?」
「別喊了,她去廚房熬藥了,暫時還回不來。這裡,只有我。」
卿如許聽他語氣挑釁,一時怒道:「顧扶風,你給我滾出去!誰准你進來的?別把我這屋當你自己屋了!」
男人從冰水中抽出手來,用一隻胳膊按住她的肩膀,另一手又蓋上她的額頭。
「你管我?我愛上哪兒上哪兒,想怎麼欺負你就怎麼欺負你。你想揍我,也得有本事起來。」顧扶風冷譏道。
卿如許躲開他的手, 顧扶風也很固執,用按住她的那條胳膊的手扣住她的腦袋,這才又把另一手蓋上去。
卿如許撲騰了兩下,只覺得背後一陣火辣辣地疼,疼痛刺骨,見拿他沒轍,就抬了抬頭,一口咬上顧扶風的手。
顧扶風沒躲。
他的手指修長,帶著冰水的寒涼,冷襂襂地抵著她的牙齒。她的唇貼著那股冰涼,心裡忽然有什麼划過,卻是抓不著影子。可她胸中的怒氣,一下子就熄了。
「怎麼不咬人了?」他冷冷道,「就你那點兒勁,咬一口可沒挨一板子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