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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23:35:31 作者: 昔往矣
    「你說吧,作何主題?」

    卿如許眯了眯眼,眼中閃過一次狡黠。

    「主題很簡單,就是----誇我。」

    「什麼?」季方盛一臉驚異。

    眾人中又有嘻笑聲響起。

    「你……你簡直……」

    卿如許估計他想說的是厚顏無恥、豈有此理、欺人太甚之類的詞,所以不等季方盛說完,她就率先堵上他的嘴。

    「我這人呢,從小地方來的,沒什麼見識,就喜歡聽別人吹捧我。方才你不還誇了我許多,說我『學貫古今』,是『罕能一見的才女』,想來叫大詩人寫首詩來讚頌我,這對您來說小菜一碟。季公子這般詩人才子,想來應該也不會做失信於人的事吧。」

    卿如許眨眨眼,飲酒淡笑。

    「待季才子寫完詩,我一定把您的大作好好裱起來,日日拜讀。」

    季方盛雖心中氣憤,今日本想看她出醜,卻反被她將了一軍。可已經答允要為她作詩,無法反悔,只好調整心緒,壓下心中煩悶,憋著一張通紅的怒臉,揮筆寫完了詩。

    書童將詩作呈到卿如許面前,幾個好奇的公子哥兒便先簇擁過來,想一睹詩作的內容,卻被一隻素手一把將詩作抽了過去。

    卿如許讓阿爭扶著自己站了起來,她拈著詩作,低頭隨意掃了一眼,便點點頭。「不錯,好詩。」

    周圍的人聞言也都梗直了脖子去看,只見卿如許將紙張豁地一卷,他們便也只撈著幾個零落的字眼兒。

    「多謝季公子贈詩。今日本官不勝酒力,先行告退了。諸位還請繼續吧。」

    卿如許不等許明甫發話,便施施然轉身往亭外走去,留給眾人以背影。

    一群公子哥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都一時不知該做何感想。

    第十八章 招惹誤會輕縱火

    卿如許此般熏醉,上了馬車便懶懶地倚在車廂上,拉開車窗的竹笠,借著晚風散散酒氣。

    阿爭在前面駕著車,一邊回頭跟卿如許說話。

    「今日這些人擺明了就是欺負姑娘,幸好咱們姑娘也不是輕易能叫人欺負得的!雖然今日姑娘說的那些,阿爭都聽不懂,但我瞧著那些白臉書生們氣得臉都綠了!」

    卿如許聽他似乎心情愉悅,也便笑笑,問道:「你今日可吃好了?」

    「總感覺不大自在,不過好在這樓的吃食還不錯。」阿爭呵呵笑道,「那個季什麼,估計氣得夠嗆,今兒晚上肯定睡不著了!不過我看這些人里,就那個許什麼的人還不錯,還願意替姑娘說上兩句話。」

    卿如許卻搖搖頭,「阿爭,你可知畫龍畫虎難畫骨,有些人看著凶神惡煞,卻長了一副草肚腸。有些人看著敦厚善良,卻是給惡毒心腸披了張華美皮囊。」

    阿爭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這許明甫除了是第一才子,但他背後還有個隱秘的身份,便是四皇子的幕僚。她前日剛向御前舉薦了尋識墨,便是從他碗裡分羹,公然站到他的對立面了,他自然要來會會自己。只不過這文人集會,畢竟是文的打法。

    冷嘲熱諷,她這一路走來見得還少嗎?只不過,她既然跑了這一趟,可不是只是陪他們鬥嘴皮子的。

    所以她一出廣雲樓,就把那季大詩人的詩作隨手丟給了長安街頭的一個書商,今晚這首頌揚她的詩就會拓印成千上萬張,待明日,這首詩就會傳遍整個長安城的大街小巷。

    馬車離卿府還剩兩條街,阿爭卻突然勒了馬。

    卿如許透過窗戶,就著夜色瞅見馬車旁杵了個人,她眼皮頓時一跳。

    見周圍還有三三兩兩往來行走的人,便忙傾身去掀開車前的帘子。

    「此地不便,三殿下請上車說話。」

    承弈進了馬車,方一落座,卿如許想著別被人瞧見倆人私下見面,就忙去拉籠車窗上的竹笠。

    承弈坐著的地方斜背後正好是一扇窗戶,卿如許便朝他笑笑,傾身過去,手繞過他身後,拉上竹笠。

    見她湊近自己,衣袖也有意無意地蹭過他的面容,承弈便嗅到她身上滿身的酒氣,抬眼見她面色微醺,臉泛桃紅,便輕輕顰眉。

    卿如許不好意思地扯扯嘴角,朝他一揖。

    「見過三殿下。讓殿下見笑了,今日去參加逐華詩宴,見那酒甚好,便一時貪杯多飲了幾盅。」

    「我以為你當更喜歡茶,竟不知你也嗜酒。」承奕淡淡道。

    卿如許想了下,想是前兩日她差人給他送去了幾罐他最喜歡的鹿苑毛尖,茶是她精心篩過的,他想必也看得出用心。

    「年紀大了,須飲些酒,方能覺得通體舒暢些。」她自嘲了下。

    承奕聞言,看了她一眼。她面容姣好,但聽聞也已有二十三歲,已近花信年華。尋常女子及笄後便開始議婚,可她因走了仕途,空擲了卿卿芳華,至今也未婚嫁。

    她,可是在暗示自己什麼?

    卿如許瞅著承弈今日身著一身鴉青色常服,面色已經比她上次瞧著要好上許多。

    「殿下可是方才去我府上,沒尋著我?」

    「嗯,說你去了廣雲樓,正想打道回府,就遇著你了。」

    承弈背脊挺直,坐相規整,舉手投足間都帶著幾分雍容華貴。坐與車駕中,也似坐於宮中。但卿如許離了宮,又喝了些酒,人有些犯懶,既是私下見面,她也懶得管那些繁文縟節,自是隨意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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